莱尼的兔子梦

文/英歌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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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谁都有，包括傻子。莱尼的梦想就是养一窝兔子，自己采苜蓿喂它们。

莱尼是个“巨婴”。“巨”是说他身材魁梧，力大无比，走路“像熊拖着熊爪那样拖着步子”，干活是把好手，一次能扛400磅。“婴”是形容他的心智如婴儿，傻得要命。乔治开玩笑说你从桥上跳下去，他二话不说就跳，不会游泳差点淹死，被拉上来还特感激乔治救了他，根本不记得谁让他跳的。他心地单纯，人畜无害。

莱尼从小跟着姨妈，姨妈死前把他托付给了乔治。俩人靠打工为生。

莱尼记性差，刚说完的事儿就忘。可乔治的话他记得牢。乔治答应他，只要不惹麻烦、不闯祸，就让他养兔子。莱尼喜欢兔子是因为兔子毛十分柔软，他喜欢抚摸所有柔软的东西，像小狗小猫，哪怕是只死老鼠，他都能放袋里摸半天。可这一摸，便给他摸出无尽的麻烦，害得乔治带着这只“拖油瓶”打一枪换个地方。

比如他像摸小狗一样去摸一个姑娘的红裙子，姑娘一尖叫把他吓坏了，扯着老鼠尾巴似的不放。为躲避人群追打，乔治带他泡在水渠一整天，天黑才逃出去，并在一家新农场安定下来。

在农场干活的人，手头上攒了点钱就去城里喝酒、嫖女人。可乔治和莱尼不一样，他们是“有未来的人”。他们干活为的是攒够600块钱，去买一小块地，建座小房子，养一头牛、几头猪、一群鸡，种各种蔬菜、果树。风车旋转，鸽子盘旋。冬天下雨时，在壁炉里烧上火，坐在火前听雨打在屋顶上......我的地盘我作主，在属于自己的一小块地里，自己作自己的主人，不再被役使，不再受任何人的气。

有了小农场，莱尼就可以自己种苜蓿喂一大笼兔子，红的、蓝的、绿的，想怎么摸就怎么摸，不会摸出麻烦。他为这个美好理想所牵引，特别听乔治的话，空闲时老缠着乔治给他描述未来的家园，眼前闪现活蹦乱跳的兔子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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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的老清洁工坎迪兴奋不已，他想出350元入伙，煮饭喂鸡，给花园翻地。“三个人惊叹于这件事的美好，在脑海中描绘着美梦成真的未来”。

美梦成真近在咫尺。莱尼痴痴地幻想着，脸上不由自主露出傻笑。这一笑，笑出了麻烦。“你笑什么？是在讥笑我吗？”

农场有对奇葩夫妻，四处游荡，表面上不是老公找老婆，就是老婆找老公，其实一个到处找茬，一个满世界撩骚。

小个子柯利是农场主儿子，轻量级拳击手，总是胳膊缓慢地弯起来，双手握拳，全身绷紧，摆出微蹲的姿势，目光在掂量对方。他总想着和大个子打一架，打赢了显示自己威猛，打输了是人家以大欺小，自己也不丢人。莱尼的笑激怒了他，他左一拳右一拳当头又一拳，把莱尼逼到墙角，打得他满脸开花，痛哭流涕。在乔治一再提醒下，莱尼握住柯利一只手。这一握，就把柯利的手握碎了。

柯利怕丢人，只好说自己不小心卷机器里了。柯利的老婆可不信，她也无所谓，还是在男人们面前晃来晃去，抛着媚眼，“嘴唇饱满鲜红，两只眼睛间隔很开，画着浓妆，指甲涂得红红的，头发垂成香肠般一条一条的卷，穿着棉裙和红拖鞋，拖鞋内侧插着两把红色的鸵鸟羽毛”。乔治说这女人就是一“老鼠夹子”，勾引人犯罪的料，扳机都扣好了，就等开抢。

莱尼躲在谷仓正为被他摸死的小狗伤心，柯利老婆溜进来聊天，说我的头发很细软，你摸摸看。莱尼摸了，她又怕他搞乱头发便尖叫着让他住手。莱尼又被吓着，怕乔治知道不让他养兔子了，便摇晃着求她不要乱喊乱叫，那女人不听，脖子就被摇断了。

莱尼谨记乔治的话，闯了祸就逃到山谷小树林躲起来，于是便仓皇出逃，一路忐忑着他的兔子梦。乔治为莱尼免受私刑，便偷了把枪，赶在柯利带的大部队到来前，和莱尼坐在水潭边，让他望着对岸，想像着那片地和他的兔子，在他背后开了一枪。

乔治：“我们是不可能成功的。只是他太喜欢听我讲，搞得我也以为说不定能行。”

马厩老黑卡鲁克斯：“每个人脑袋里都tmd装着那么一小块地，tmd没一个人能实现。就像天堂一样。没人真能去天堂，没人真能得到一块地。那块地只在他们的脑袋里。”

是的，每个人脑袋里都有一小块地，那是我们心中的理想。我们一次次规划设计，自以为很完美，有时它近在咫尺，以为就要实现了，甚至以为已经实现了，可它永远在前方召引我们。即使你有实现理想的条件，可总有些不可控的力量在破坏你的设计、阻挠它的实现，甚至瞬间让它破灭。

你不犯人，人要犯你。你不找麻烦，麻烦会找你。有时你躲都躲不掉，逃也无处逃。人活得就像老鼠一样无助、渺小。

但是，人能因此就在心中泯灭理想么？那是鲜活生命的斑斓色彩，是支撑活下去的不竭力量。

我就不去分析其时代背景和宏大主题了，我只对故事感兴趣。如果你也有兴趣，推荐你有空看看美国作家约翰·斯坦贝克的这本《人鼠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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