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颗被弃之的红薯,个大头圆,似是嗅到了春天的气息冒出了尖尖的嫩芽,于是便寻个盆把它种起来,露出滚圆的头,一段时间竟长得这样郁郁葱葱了。
红薯本是地里长得农作物,没想到盆栽生命力也这么蓬勃,为了不让它四下乱窜我用绳子固定它往上长。来我家串门的人都很好奇这是一颗什么植物,得知是一颗番薯时有些惊讶。还好奇的去摸摸特意留出来的脑袋,看看它是否已腐烂,空心。俩月有余它依然在硬邦邦茁壮成长。
看过林清玄先生的一篇散文《红心番薯》,才知番薯也就是红薯,别名地瓜。我们乡下总是叫它红薯山药,称土豆为圆山药。红薯生命力顽强,喜干旱对土地要求不高,人们把它种在山坡,丘陵沙地,等到秋天总会是收货满满。
春天来临农人把储藏一个冬季的红薯,种在一个特制的红薯窖里,盖上塑料薄膜,好好看管伺候等它生长发芽,一段时间就能采秧苗种植了。
小时候父母都是买现成的秧苗种植,小小的我们很小便能帮大人干活,那可是个苦力活。红薯多是种植在半山腰干坡地,需从很远的地方挑水,一担担一担担,父亲的肩膀总是被磨的通红,一定很疼。
母亲铲窝,小孩子放水放肥然后插秧,最后等水彻底渗透就把窝子埋起来。等它慢慢生长复苏过来,剩下来除草掐豌就是父亲的差事了。那时候农村的人家家家户户养猪,到了秋天正是红薯豌旺盛期,母亲会差使小孩子垮个背篓去割豌尖尖吧。这样也有利于红薯的生长,免得它只长豌子不长瓜。
多少春秋已去,父母故去,我们也离开故土,家乡已很遥远,唯有每年两次的清明,寒食节回家看望父母,那屹立的坟头,久违无人住的老屋勾起我们多少少年时的往事,总是泪水涟涟,感慨万分。
林先生在文中有一段父子对话描写的很生动有趣,就像感觉自己的父亲也已经复活跃然纸上颇受感动。
那时我站在家前的番薯田里,父亲来到我面前微笑地问:“在看番薯吗?你看长得像羊头一样大哩!”说着,他蹲下来很细心地拨开泥土,捧出一个精装圆实的番薯来,以一种赞叹的神情注视着番薯。我带着未能在苇芒花中看见父亲身影的愧疚心情,与他面对面蹲着。父亲突然像儿童天真欢愉地叹了口气,很自得地说:“你看,恐怕没有人番薯种得比我好了。”然后他小心翼翼把那个番薯埋入土中,动作像在收藏一件艺术品,神情庄重而带着收货的欢愉。
我有林先生一样的情怀把一颗弃之的番薯种在盆子,徒生无限的期待和惆怅。却没有林先生的文笔一颗番薯写尽与父亲的点滴爱意,写出了时代感。
无事时每每看着这颗红薯也总会想起年少时父母亲在的时候,我们田间地头忙活的场景,想起母亲住我家时总爱吃煮红薯,现在孩子们没经历过除草种地,对于红薯很陌生也不爱吃,于是每每从老家来的红薯总是母亲一个人吃,母亲吃的大概也不只是味道还有那浓浓的情谊在吧。
都说人老了爱回忆,喜欢津津乐道过去的事情。
我大概也是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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