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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集回顾:上集说到章宛月与陈雪飞在去河边的途中,正说得起劲之时发现小宛若不见了,两人顿时慌了神。
七
夕阳渐渐西沉,天空却越发明艳。朵朵彩云从西边一直窜到东边,红彤彤地好像着了火,青山也仿佛披了一层红红的轻纱,神秘而梦幻。河水被染得通红,来往的船只也被镀上一道道金边。此时,一艘由成都方向开来的轮船缓缓靠岸,在拥挤的人群中,有两个身穿藏青色中山服的青年男子分外引人注目,他们不过20岁上下,绯红的霞光打在年轻的脸庞上,青春的活力越发溢荡开来。
“宇凡,你的家乡真美啊!”说话的青年个子很高,比同伴差不多高出一个头来。他乌木般的黑色瞳孔,眉毛浓密,鼻子高挺,眉宇之间透出一股子英气。
“那是当然,”陈宇凡的眼睛盯上了眼前的一艘龙舟,看那龙头上的大眼睛在金光照耀下亮晶晶地,龙须更摇摇闪闪煞是有趣,不觉随口诌出一句:
“夕照沉璧翻红浪,绿水欢腾出蛟龙。”
“不错,触景生情,有感而发。你的家乡这么美,你的创作素材断断少不了!不像我,家乡再美,也没法回去了!”青年深深地叹了口气,眉头紧蹙,睫毛微颤,那双像朝露般清澈的眼睛噙有泪花,随即又化为愤怒的火苗和不屈的坚毅。“终有一天我要打回老家去,为死去的乡亲们报仇 !”
“文皓,这次来津城,你就算要正式参战了?”
“还没有,我年初考入航空大队,被分了在津城机场。这会儿机场还在扩建,我的培训也还没结束。这次趁端午放假来津城,我是想先看看机场。老实说,抗日杀敌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个叫蒋文皓的青年,祖籍山东,抗战全面爆发后逃亡至成都,后来考入内迁至华西坝的齐鲁大学。“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梁……”“大刀一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全国爱国的同胞们,抗战的一天来到了……”无论日里还是夜里,不管梦着还是醒着,蒋文皓心中总萦绕着那一首首悲壮的抗日战歌。10多年前他才七八岁,父母带着他和妹妹逃离家乡,乘坐的汽车却在通往山海关的途中遭遇日寇袭击,父亲和3岁的妹妹不幸中弹当场惨死。母亲忍着悲痛带着他流落到北平,后来抗战全面爆发,又长途奔袭辗转至内地,投靠了远在成都的亲戚 。这些年来,母亲一直靠着给人当女佣的微薄收入供他念书,他也深知母亲的艰辛,读书分外用功。但随着年纪的增长,他越发感到自己肩负的使命,绝不止于念好书光耀门楣 。从父亲与小妹的惨死到流亡途中的一路见闻,都让他清醒地认识到:血海深仇,国仇家恨,都需要他这个七尺男儿慨当以慷,赴死国难,“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蒋文皓是流亡青年,而陈宇凡是富家大少爷,一个身怀国仇家恨随时准备牺牲自己,一个却热衷于诗文歌赋钻故纸堆,天晓得他们是怎么钻到一块儿去的!
却说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后,大片国土相继沦陷,各大学纷纷迁往内地,弦歌不辍,星火相传。地处成都的华西协合大学,迎接了内迁的金陵大学、金陵女子文理学院、齐鲁大学和燕京大学,华西坝也由此和重庆沙坪坝、北碚夏坝、江津白沙坝一起,被誉为抗战时期的四川"文化四坝"。一时之间,不大的华西坝竟汇集了六、七十个系、数千名莘莘学子。“五大学”采取统一安排、分别上课的教学方式,允许各校学生自由选课,承认所读的学分。师生们在刻苦学习的同时,积极投身抗日救亡,通过组织为前方将士募集寒衣、亲手制作冬衣、义卖献金支前、音乐会义献募捐等,宣传抗战,唤起民众。齐鲁大学的蒋文皓与金陵大学的陈宇凡在一次向成都市民发起的募捐活动中相识,发现彼此情投意合,颇有共同语言,从此成为了好哥们儿。今年年初,蒋文皓不打招呼,突然失踪了几个月,陈宇凡很是奇怪,也很是恼怒,心想着要与之永远绝交了。岂料端午节前蒋突然现身,而且明言要跟着他回家一趟,这才晓得这家伙原来是去干秘密活动去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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