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心吊胆过了一天,终于捱到的了下工的时间,见队长和平时一样,阿艳终于松了口气。可是回到家里,她看着连老鼠都不愿光顾的家,内心一阵阵的疼,自己无所谓,熬不过就熬不过,还能早日见到那个死鬼,诘问他为什么不辞而别,让她和儿子活得毫无尊严。
可是自己去了,苦命的孩子怎么办?他还太小,自己真没有决定他生死的权力。她想起母亲对她说过话,一人一禄,只要能活着总会有出头之日的。
是的,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好好活下去,哪怕是为了儿子,自己也要坚强地活下去。现在的关键是找点东西来填饱肚子,偷是不能再偷了,想来想去,想起在坟场上还有一条生产队丢弃的南瓜藤。
阿艳打开门,迎面碰到了王凯,手中还提了一个小包袱,见她打开门,面红耳赤地说:“艳嫂子,要出去吗?”
“是啊,”阿艳口中答应,心里低哼了一声,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不过这样也好,大家两不相欠,她语中三分轻佻七分虚伪地打着招呼,“凯子来了,要不进来坐坐吧。”
“不用了,嫂子。”
“进来吧,又不是外人,加上昨晚,我们应该算提老熟人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进来吧!”
“真的不用,”王凯平静了下内心的骚乱,“嫂子,我这里有点玉米碴子,给你,给强子熬点粥喝吧。”
“这……”阿艳有点不解地问,“你真的不进来,白白送给我了?”
“嫂子,你先吃着,不够我再想办法。”说完,王凯头也不回地走了回去。
“谢谢凯子,嫂子欢迎你随时来玩。”一个女子,有时是需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的,也许从今夜起,除了儿子,凯子也是一个让她活下去的理由。
后来王凯又来过几次,给她送了一些红薯和玉米,但每次都没有踏过门槛半步。王艳第一次觉得,从丈夫出意外过世后,这是自己唯一的暖冬。
也就在这年冬天,根据政策生产队正式包产到户,把田地分到各家各户。
对于有劳力的家庭,包产到户是天大的好事。但对于阿艳来说,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幼儿,别说犁田铧田,就是挖田都是天大的难题。一下子她又成了有些男人口中的话头,等着看她的笑话。
阿艳呢,真是有苦说不出,如坠冰窟,内心差点结成了厚厚的冰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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