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童年记忆里,我家的老黄牛一直是我们家庭中不可或缺的一员,它陪伴着我度过了那段忙碌而又辛劳的农村童年生活,每当想起它,那庞大的身影便浮现在我的眼前,依然真切鲜活,它那勤恳的眼神让我至今仍然无法忘怀,现在想来,还感慨万千。
老黄牛是我们家的宝贝,记忆里它从小就跟着我爷爷耕地、拉车,有时候还会帮助其他邻居耕地,有一次还被借到外婆家耕地,它为我们家里的生活付出了很多。在我童年的农耕生活里,它承担了所有,也是我心中一段质朴而深沉的回忆。每当忆及童年生活,它的身影总会定格在我记忆里的每一片犁过的土地上,深刻映衬着农村生活的匆忙劳累,也见证了人与动物间那份和谐而深切的依赖。
农忙季节里,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大地上,老黄牛一定会哞哞地叫上几下,似乎在提醒我们该起床了,新的一天开始了。爷爷给它喂上几口草料,再让它饮上一大桶拌好的麸料,基本上老黄牛也就吃饱了。那个时候的我都能从它的眼神里看到它的快乐和幸福,那个大眼睛,灵动有神,好像是说接下来看我的表演吧。
一切准备停当,爷爷便会解开拴牛的绳子,拉上架子车,往田地里去了。一般不用管老黄牛的,它会自己跟在后面,慢吞吞的走着,好在爷爷也走的不快。就这么一前一后,有时候我会跟在牛后面,有时候我会在架子车上面,有时候我会牵着牛,反正我不会老老实实呆着,总会找点事做,可能在爷爷眼里我和老黄牛一样吧,都是他的心肝宝贝。
耕种中的老黄牛才是最勤恳和有力量的,它总是头低低的,整个庞大的身躯微微向前,身套的绳子绷得笔直,我曾经伸手拉过绳子,根本拉不动。老黄牛耕田的时候,总是那么认真,一步一步地走,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它步履稳健,犁铧破土的声音犹如低沉的歌谣,唤醒了沉睡的田野,开启了新一年的希望之门。一块地耕作完,它的汗水浸湿了皮毛,背上的汗水可以汇成一条小河,身上蒸汽升腾,这也浸湿了我的心,我是真的心疼它。
记得有一次,我和爷爷一起牵着老黄牛去放牛。所谓放牛也就是把牛牵到河边的草地上,让它自由散漫的吃草,难得不干活,这么轻松,这个时候的老黄牛显得特别可爱。那天的阳光特别温暖,河水清澈见底。我走到河边,弯下腰,用手捧起一捧水,清凉的感觉从手心传来,让我感到一阵舒适。就在这时,老黄牛突然伸出它的长舌头,舔了舔我的手,我吓了一跳,手一松,水洒了一地。爷爷看到这一幕,笑着说:“我们家老牛也这么喜欢你呐!”我也跟着笑了:“那可不,我可是它最好的伙伴呢。”我心里觉得老黄牛真是个有趣的家伙,爷爷却只是看着我们,没有再说话,可能大人心里会有其他想法吧。
还有一次,我和小伙伴们在田边玩耍,突然听到一声牛叫。我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老黄牛站在田边,远无地望着我们,似乎在向我们打招呼。我快速跑过去,围着它转,它也不生气,反而低下头,用那双不大的角轻轻地往我身上蹭,也伸手抚摸它的头,看着它享受的样子,那一刻,我感受到了老黄牛对我的信任和友好。
后来,老黄牛渐渐地老了,它的皮毛失去了光泽,皮肤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它依然每天都在田间劳作,从不抱怨。记得是我上初中二年级,好像是因为耕种土地都开始大面积用机器了,牛再没有很大用处,养着它也是一笔开销,再加上我上初中需要用钱,那个年月土地里挣钱实在是让家庭生活都捉襟见肘,最终他们商量把老黄牛给卖了。
那是一个周末我回家,没有看到老黄牛,只看见空当当的牛槽和曾经拴牛的地方,我眼泪哗哗地,我哭了很久,谁都劝不住,爷爷也只是默默地看着、陪着。他没有说话,我也知道他比我还伤心。一直到现在,我想起来心里还隐隐作痛,我最幸福的记忆就这样戛然而止。
如今,我已经离开了那个小村庄好多年了,在繁华大都市里生活工作,也已经成家。但每当想起我的老黄牛,心中都会涌起一股暖流,那段美好的回忆像电影片断一样循环播放。我想起了它那勤恳的身影,想起了它那坚毅的眼神,想起了它那无私的付出,也想起了它那被卖的一刻绝望的眼神。我默默地感激它对我们家庭的贡献,也感激它给予我的陪伴和感情依赖。
在我眼中,老黄牛不仅是一头家畜,更是一位忠实的小伙伴和重要的家庭成员。
我的老黄牛,它是我在农村生活画卷中的主角,是时光流转的见证者,是农耕文化的真实写照,更是我情感寄托的一部分。它让我更加珍惜那段忙碌而充实的农村生活,更懂得感恩与尊重那些默默付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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