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过,曾经不知道“狼人杀”为何物的金芳兰,会在两个月后摇身一变成为了清吧里傲视群雄的狼人杀大神。
她现年十八周岁出,正读大一。因为室友每晚从清吧回来后都要向她吐槽一下玩狼人杀时遇到的神坑队友,所以渐渐地开始对狼人杀这款桌游心生兴趣。于是,在每个常用来看书学习的空闲夜晚,她改成独自一人到室友常去的那个清吧点一杯饮料随意找个座位听一整晚“天黑,请闭眼”。随着去清吧的次数越来越多,她对规则已经了如指掌,她开始感受到玩家们沉浸在游戏当中的快感,有好几个晚上她都将自己代入到他们其中的某个角色之中。
她很想加入他们,她也很想拿到狼人牌,最后靠着演技与逻辑从而成功掩藏自己,但是她却不敢表露出来,就连和室友说一声她都不敢。她害怕一说出口就会被“人数已经够了”的原因而拒绝。她有数过玩家人数,每一晚都是十二个人无误,除了那一晚以外。
也就是她加入他们的第一晚。那晚,一个大四的学长因为要写论文的关系从而让游戏无法继续下去。十一个人商量了将近半个小时,最后决定由她的室友邀请她加入游戏。她开始先是一愣,知道真相的她最后乐开了花。但是一局游戏下来之后她的开心就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发现一旦置身局中所有的事情就全都会变得复杂起来,谁好谁坏根本无从判断。很快她就出局了,但她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因为那一晚出局的有两个人,直到游戏结束,她才从女巫的口中得知她是被毒死的。她感到十分气愤,因为女巫把毒药用在了身为平民的她身上。那一晚她没有等室友一起而是只身一人回到了宿舍。
一个多月后的今晚和那一晚有些类似,她气愤得一个人往回宿舍的路上跑。但是今晚却不再是因为女巫毒死了她,而是所有人都不相信她预言家的身份从而除被首刀的死者以外全票十票直接把她票走。她感到无比委屈,为什么自己一再强调自己的身份,还是没有人愿意相信呢?如今的她早已是清吧里众所周知的狼人杀大神,所以她觉得这是他们的敌意,是在座的所有人对她实力的嫉妒,她气得直往宿舍跑。一路上,她脑海里一直在幻想自己拿一张狼人牌,而后把他们一晚一个通通刀掉。
刚回到宿舍外面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倏然狂风大作。她全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浸湿,指尖上还有汗水顺着滴到地板上。宿舍里的灯泡已经坏了,从她按下开关到现在始终闪烁着没能亮起来。她没有感到害怕,即使不仅有闪烁的灯泡还有窗外天空的闪电一起交作,她也毫无惧色地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内心的愤怒丝毫没有减退。
忽然,灯泡不再闪了,窗外的闪电正一点一点从天空中消失,像是乌黑的天空张开了一个大口把它慢慢地吞进去。当闪电被完全吞掉时,整间宿舍随即被宛如宇宙黑洞的黑暗包裹了起来,放在四个角落的四张床铺正从床脚开始一点一点被这股黑暗吞噬。不过一会,这股黑暗在上方张开了雪白且锋利的牙齿,一口把整间宿舍吞了进去,只剩下金芳兰一人闭着眼睛平躺在黑暗的平面上。一个不男不女的难听声音把她叫了起来,她楞了一下,气愤的神情顿时变成了恐惧。她慌乱地大喊了一声:“你是谁?”
“请一号玩家入座。”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一说完,黑暗中间顿现灯光,灯光下摆着清吧里供人玩狼人杀用的长方形桌子,桌上坐着今晚把金芳兰全票出局的十个人还有那个被首刀的玩家。
芳兰心领神会,心里的恐惧在这些熟人出现时就已经不复存在。她微笑着和他们打着招呼,同时希望自己能拿到一张狼牌,然后把他们统统刀死。
“请各位玩家检验身份。”桌上的12张牌凭空出现。芳兰坐到了座位上,很遗憾,她拿到了一张预言家牌。
“各位玩家请听好,”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说。“我是你们的上帝,这一局总共有十二名玩家,依次是四名狼人,四名村民,一名女巫,一名守卫,一名预言家,一名猎人,游戏规则是神明与平民任意一方全部阵亡则狼人获胜,狼人全部阵亡则好人获胜,现在,天黑请闭眼,守卫请睁眼,守卫你今晚要守护的玩家是谁?好,守卫请闭眼。狼人请睁眼,狼人请选择今晚你们要杀的对象好,狼人请闭眼。女巫请睁眼,女巫今晚他死了,你要救他吗?女巫你有一瓶毒药你要使用吗?好,女巫请闭眼。预言家请睁眼,预言家今晚你要验明谁的身份?他的身份已经写在了你的眼前,好,预言家请闭眼。猎人请睁眼,猎人请闭眼。天亮了,请竞选警长。一号、四号、七号、十号共同竞选警长,现在由号数低的玩家开始发言。”
一号:“我直接爆身份,我就是预言家,我昨晚验的是五号,他是好人,奉劝一下三位想要与我竞选警长的玩家,最好赶快退水,谁最后退水我就验谁。这就是我的警徽流,过。”
四号:“我退水。”
十号早在一号玩家发言完毕时就放下了手。
七号:“我也退水。”
上帝:“一号玩家成功获得警长身份。昨晚是平安夜,现在有请警长规定发言人。”
一号:“右手边开始。”
二号:“我这边基本没我什么线索,过。”
三号:“我先自爆一下平民身份,然后我觉得十号玩家非常可疑,因为只有狼人才害怕被验明身份,他那么快就退水,可能就是害怕了吧,所以我主张这一把直接把她票走,过。”
四号:“我觉得我要跳一下身份了,我是女巫,昨晚我救的十号,我给十号银水,所以这一把我主张票三号,他太着急了,连给警长验人的时间都不给,只有狼才着急杀人。”
五号:“既然预言家都给我金水了,我就表明一下我是铁民的身份,过。”
六号:“四号说的确实没错,只有狼才着急着杀人,但是在座的各位,我想都深诲这个道理吧,毕竟都是资深玩家了,所以我并不支持四号玩家的做法,你有拿着别人先入为主的思想漏洞带节奏的嫌疑,你是真假女巫还不好说,如果你是假的,那么你和十号就是两狼。过。”
七号:“我支持六号的看法,因为我才是真正的女巫,我昨晚救的是一号,现在形式显然可观了很多,四和十两狼无疑,今晚我们任意票一个,明晚我的毒药会带走一个,过。”
八号:“看来,这一把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玩了,过。”
九号:“跟着神职的节奏走,过。”
十号:“我先声明我为什么那么早退水,因为我不想预言家浪费一次机会在我身上,我自跳守卫,我昨晚守的是我自己,如果女巫的解药用在我身上那么我就会死,四号的烟雾弹放得太厉害了,这一把直接先把四号带走吧,过。”
十一号:“我也自跳守卫,四和十应该是两狼无疑,但是三号我也不排除在外,昨晚我守的是一号玩家,如果七号的解药用在一号身上,那么一号就不可能还活着了,所以,七号我也怀疑,现在很乱,狼与狼之间也有可能互杠,这一把先带走六号。过。”
十二号:“终于等到我发言了,这一把看来是场硬仗。我先不爆身份,首先十号十一号两人之间有一狼的嫌疑,狼之间互怼也是有可能的,基本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都被你们说完了,这一把我主张票十号。过。”
上帝:“有请警长归票。”
一号:“好人都跟着我票七号吧,下一把我会验十号。”
上帝:“七号出局,现在有请警长为七号选择一种死法,一:砍死;二:绞死;三:淹死;四:烧死。请选择。你不用惊讶,这只是游戏过程。”
金芳兰叹了口粗气,又看了看七号毫无表情的脸庞。说:“第二,绞死。”
上帝:“好游戏继续。天黑请闭眼……天亮了。昨晚十一号玩家出局,没有遗言,请警长选择死亡方式。”
金芳兰:“为什么有这种规定?”
上帝:“这只是游戏规则,你是警长你必须要作出选择,如果你实在不想就把警长交给别人,你可以直接出局。”
金芳兰:“第四种。”
上帝:“好,游戏继续,请警长规定发言人。”
“从左手边开始。”
十二号:“十号必狼吧,两个悍跳守卫的人,竟然有一个会被刀死,那么就只有十号了。过。”
十号:“十二号如果是好人的话,就请不要再继续怀疑我,十一号明显是挡刀的,而且他这一刀挡得非常好。现在我严重怀疑四号,你不可能救我,因为我那一晚守的就是我自己。过。”
九号:“我也觉得十号是狼,如果十一号是挡刀,他就没有必要还说十号和四号是狼了,过。”
八号:“我收回我上一轮的发言,这一局应该要玩很久。”
六号:“我现在怀疑三号和十号吧,四号的女巫我觉得可以坐实了,所以当四号怼三号的时候十号其实是为了救三号,所以第一晚十号是自刀。过。”
五号:“只想跟着神职走,过。”
四号:“十一号是我毒死的,我支持六号的观点,过。”
三号:“按照四号的说法,昨晚狼人不是空刀就是守卫守对了人吗?迷迷糊糊,我再一次表明我的身份,我是一个平民,这一把我也想票十号,我觉得真正的守卫已经死了,而且十号并没有说他昨晚守了谁。过。”
二号:“我是个有身份的人,我还是跟着警长走,过。”
上帝:“请警长归票。”
一号:“我昨晚并没有验十号,我昨晚验的是四号,他是一狼,所以这一把全部票他,十号我觉得不用验了,接下来我要验划水超级严重的八号。”
上帝:“请投票。四号玩家出局,请警长选择一种死亡方式。”
金芳兰:“第二种。”
上帝:“游戏继续,天黑请闭眼……天亮了。昨晚八号玩家死亡,没有遗言,请警长选择死亡方式。”
金芳兰:“第一种。”
上帝:“请八号发动猎人技能。”
八号:“我带走六号。”
上帝:“请警长为六号选择死法。”
金芳兰:“第四种。”
上帝:“请警长规定发言人。”
“右手边。”
二号:“我跳守卫身份,我第一晚守的是自己,第二晚守的是一号,第三晚守的是自己。十号应该是为我代刀的。我没有任何线索,过。”
三号:“八号竟然是猎人让我很不可思议,他划水超级严重,我一直以为他就是狼,我想现在场上最少还有两狼的存在吧,我相信十号是为了挡刀。过。”
五号:“我有绝对金水,所以我相信游戏很快就可以结束了,过。”
九号:“我自爆平民身份,现在我不知道要怀疑谁,玩到现在很迷糊,也有可能咱们的警长是假的预言家,那么她和五号就是两狼。过。”
十号:“我觉得两狼就三号和九号无疑了,这游戏只要再过一个晚上就可以彻底结束了。过。”
十二号:“我还是不太相信十号代刀的身份,但我选择跟警长走。过。”
上帝:“请警长归票。”
一号:“我昨晚验了十号,铁狼一个,直接票走,不过我要向九号声明,我这个预言家是绝对货真价实的,不然游戏早就结束了。”
上帝:“请投票。十号玩家出局。请警长选择死法。”
金芳兰:“第三种。”
上帝:“游戏继续,天黑请闭眼……天亮了。昨天晚上是平安夜,请警长规定发言人。”
“左手边。”
十二号:“我这边就平民一个,我相信游戏很快就会结束,我相信警长的身份,过。”
九号:“在我们其中还有一狼,赶紧让游戏结束。过。”
五号:“我本来想把解药留给一号玩家的,不过我昨晚就用了,我是女巫,我救的十二号,二号守卫的玩家我现在持怀疑态度,这么都晚下来他的戏份实在太少了,最后我还是会跟着警长走。过。”
三号:“按照这个逻辑,十二号有银水,二号是守卫,我是平民,五号是女巫,一号是预言家,那么就只剩九号了,刚才九号还在质疑一号,九号必狼,游戏可以结束了。”
二号:“五号请不要多疑,我想现在就只剩一个狼了,没有必要还来怀疑我,我是真实的守卫,我每一晚都在一号玩家和我自己之中来回守护,我很迷糊,我不知道该守谁。按照三号的逻辑直接票走九号,游戏应该可以结束了。过”
上帝:“请警长归票。”
一号:“因为九号质疑我的身份所以我昨晚验明了他,很遗憾,他是好人,所以现在只有三号,这一把全部票三号游戏结束。过。”
上帝:“请投票。三号玩家出局。请警长选择死法。”
金芳兰:“第一种。”
上帝:“游戏继续,天黑请闭眼……天亮了。昨晚九号与二号玩家死亡。请警长选择死亡方法。”
金芳兰:“游戏结束了没有?”
上帝:“请遵守游戏规则,先选择死亡方法。”
金芳兰:“第一和第四。现在可以告诉我,游戏结束了没有?”
上帝:“好,现在还剩三人,平民阵容全部死亡,狼人获胜。”
五号:“我的毒药用错了,我不应该用在二号身上。”
上帝:“能存活到最后已经很幸运了,至少你不用死,走吧。”话一说完,五号玩家顿时烟消云散。
金芳兰:“你说什么?那些出局的人要死?”
上帝:“这全都是你的失误导致,假使你今天获胜,那么他们全都不会死,可是你败了,出局的人必须接受你为他们挑选的死法。”这句话一说完,十二号玩家也跟着烟消云散。
十二号就是金芳兰的室友,她看着室友诡谲的笑容化作烟雾,大吼了一声:“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的失误要让他们死亡?”
上帝:“你不是才华出众吗?你不是认为所有人都嫉妒你的才华吗?既然你比所有人都厉害,那么你就要接受上天赋予你的使命,不然你让人凭什么去嫉妒你?”
金芳兰:“他们嫉妒我,和这场狼人杀有什么关系,和他们要死又有什么关系?”
上帝:“你还是没有参悟透啊,你走吧!”
次日,从噩梦中惶恐醒来,室友正为她擦拭额前的大汗。她紧抓住室友的手,拼命地问室友有没有到过一间黑暗的小屋子里玩狼人杀?室友满脸不解,说她肯定是噩梦做多了,还把她在梦中所说的那些奇怪的梦话说给她听。就在她认为一切都是梦的时候,那些昨晚在梦中和她一起玩狼人杀且出局的同学的死讯一一传到了她的耳边。有绞死,有淹死,有砍死,有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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