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说起穷奇,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凶恶。
以至于,所有的人类都怕他。
就这个问题,我曾苦口婆心的劝过他很多次: 人类都是很脆弱、很怕死的,不要动不动就现出原形吓唬人家,更不要动不动就咬人家一口……
可他呢?没一次听我的。
这不,在山脚下,有一对夫妇在打架。
我刚睡完午觉,正好无聊。就凑在一旁,想好好滴看个热闹。
可谁知,关键时刻,他顶着一身豹纹就出现了,不分青红皂白的上去就咬掉了农夫的鼻子,还把人家妻子吓的哇哇大叫。结果,这二人架也不吵了,一阵风似得逃跑了。
而他呢?
拿着滴着血的鼻子,朝我嘿嘿的傻笑,仿佛做了一件多么光荣的事儿!
这家伙!
我双手不受控制的捏起了拳头,吼道:“穷奇,告诉你多少次了,别多管闲事,别多管闲事,你怎么就不听呢!你说说你……”
我越说越生气,气到我几乎都能听到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
本想继续教训他,可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余光就扫到了黑压压的一群人,他们纷纷拿着镐头、木棍,朝我们俩这个方向奔来。
我喉咙一动,不禁咽了一口吐沫。
“走!” 我低喊了一声。
这次,他倒是听话,背起我,一溜烟似得逃跑了。
回到洞府,他把我放在地上,一个转身便幻化成了人形。
我没说话,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
“你生气了?” 他蹲下身来。
“对!” 我一瞧见他翩翩少年的模样,就更生气了。这种乱世,除魔盛行,让他在外面做人他不听,现在行踪暴露了,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的住,在家里做人又有个屁用。
“小五,你到底在怕什么?!” 他扳过我的肩膀,头一回严肃了起来。
我怕什么?!
我大限将至,我怕死;怕我死后,他无依无靠、乱世飘零;更怕他人人喊打,身首异处。
可这些,我都不能说。
因为,我只要他活着。
02.
是夜,一人来到我的梦中。
他着一袭青衣,骑一匹白马,目光如炬的望了我许久: “小五,三千年了,你还不愿意回来吗?”
“不愿意!”我笑着摇了摇头。
他眼中满是失望: “你当真这么记恨于我?”
“恨?!”我笑容一僵,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我还有你这么一个父君。”
瞬间,他的脸色变的难看至极。
“小五,我当初也是没有办法?”
呵呵,好一个没有办法。
这么多年,他居然还在为自己开脱,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大声吼道:“没有办法,就从我身上找办法吗?就从穷奇的身上找办法吗?你逼我吃下祝余草,逼我吃人,把我变成人人喊打的怪物;你用我性命做要挟,抹去穷奇的记忆,逼他去敌国惩善扬恶,不就是为了实现你的千秋霸业吗?!如今,你是又有求于我了吗?父君!”
“小五,西方战乱……”他静默许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果然,我攥紧拳头,忍不住大笑出声。
“小五……”他看着我,仿佛还想再说点什么,可终究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你护穷奇永世无忧,我便帮你。” 我望着他的背影大喊。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我的双腿再也不听使唤,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浑身不住的打着冷颤。
“小五,吃饭了。” 穷奇的声音突然想起。
我猛的睁开眼睛,看到他如往常那般傻傻地蹲在我的床边。
我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小声说道: “穷奇,他答应了。他走时,我看到他的眼圈红了。”
“你说什么?” 穷奇仰头问我。
我摇了摇头,随口问了句: “今天吃什么?”
“大餐!”他拍了拍胸脯,得意一笑。
又是大餐!听到这个词,我不禁笑容一抽,心内无比颤抖,默念一千遍: 千万不要是鼻子,千万不要是鼻子……
哦,对了,一直忘了说了,我的名字叫饕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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