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个小偷被抓,判处死刑,三天后执行。
他想在行刑前与母亲话别,得到了允许。
母亲来到他的面前。他说:“告诉你一件事。”他轻轻说了一遍,但是她听不到;等她走近些,小偷又轻声说了一遍。母亲为了听清楚,便将耳朵贴近,这时,儿子突然咬住母亲的耳朵,差点撕下来,周围的人都惊呆了。
“这是对她的惩罚,”小偷说,“我小时候小偷小摸,把偷的东西带回家时,她不但不惩罚我,反而笑着说‘别让人看见’,就是因为她,我才落个今天这样的下场。”
2
伊索寓言这则故事,《小偷和他的母亲》,警醒人父母者:教育子女,小错不惩治,必将酿成大错。
更警醒为人父母者,做一名合格的教育者任重道远,稍有不慎,牺牲品就是我们的孩子。
故事中的母亲,儿子被处死时,仍执迷不悟,不明白正是自己,亲手把儿子推上了断头台。
儿子偷了东西,不但没有责罚,她反以微笑肯定,正是这无声的“赞赏”,日积月累,酿成了杀死儿子的“毒药”。
3
广义的“赞赏”,不仅包括口头表扬、鼓励,还包括对孩子的拥抱、亲吻、微笑、物质奖励、允许多看电视十分钟等,凡会使孩子受到鼓励、肯定和满足的行为都是。
现实社会中,鼓励孩子偷鸡摸狗的父母罕见,鼓励孩子做“巨婴”的却大有人在,以爱之名束缚孩子“成长为自己”的,更比比皆是。
2月16日,奥运女孩林妙可发文“无缘北电”,引发热议。后因接受采访时说话摇头晃脑,被指矫揉造作,各种谩骂甚嚣尘上。
客观的说,作为一个热爱舞台表演的孩子,当初无论真唱、假唱,都不过是按照节目组的安排行事,哪有自我主张的份?
后因音乐总监爆出“假唱”消息,一时间成为众矢之的,之后各种攻击、嘲笑持续至今,她已然也是一名“受害者”。
而更深的伤害则是,从社会到家庭教育在她身上产生的不可逆的恶果。
林妙可:别让“赞赏”成毒药有人指责她接受采访时眼神乱飞,举止做作。但对她来说,不正是这“忸怩作态”的讨好式表演,让她成为妈妈眼里的“好孩子”,观众眼里的好童星,并成为“奥运女孩”备受瞩目吗?
妈妈的称赞,观众的掌声,使她坚信既有的经验,视之为法宝,乐此不疲而迷失其中,误以为此刻即永恒,却忘记了自己已近成年,再把儿时的天真呈现,只让观众尴尬。
4
纵观林母,自“假唱门”后,沉浸在对女儿的“保护”里难以自拔,得意于母女俩的“亲密无间”。
在《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东西现在消失了》里,她自述,“有没有想过让妙可自己决定?她还是个孩子嘛,妙可都说了:妈妈你来定。”-----拜托,法律都赋予未成年人以与之年龄、智力相对应的民事行为能力好吗?
“她其实性格特别弱……我其实也挺担心她什么时候能独立。”-----而她化解忧虑的办法,不是鼓励女儿去勇敢尝试、去成长,而是以无微不至的、全方位的保护来对抗焦灼,结果就是出现女儿“初三才学会过马路”这样匪夷所思的事。
据说,林妙可什么话都跟她说,手机密码她有,微信她可以看,所有的事情,母女俩没有秘密。对此,林母不仅不觉得不妥,反而沾沾自喜,“她同学的妈妈都羡慕死我了,说你女儿怎么能这么乖,这么听话呢。”
5
林妙可想必也十分享受妈妈的“爱”。只是,在这种母亲包办一切、女儿过分依赖的亲子模式中,在长期母亲不恰当的“赞赏”中,生理上临近成年的林妙可,心理上恐怕仍是08年舞台上的红衣女孩。
正常的(准)成年人怎么可能没有独立意识、自我保护意识和人际边界意识?
哪怕父母与子女,也有各自的心理边界。
有心理学家认为林妙可患了“彼得·潘综合症”,并指出此类人的共性特点:成年了;心理仍然停留在儿童状态;情绪化、任性;依赖他人,不愿独立;逃避责任。
青春期是人格发育和形成的关键时期。而一个有着明显彼得·潘综合症行为模式的年轻人,若没有得到积极成长的鼓励,他可能终其一生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哪怕到了四十、五十甚至八十岁。
“这种幼稚退缩型的人格状态会阻碍他未来的亲密关系、职业发展以及社会交往,严重的甚至会发展为依赖型人格障碍。”(唐映红)
尚年轻的林妙可还有机会成长为她自己,至于何时能成长为真正的自己?
或许要从她萌生挣脱对母亲的依赖的意识开始,要从林母开始“赞赏”她的“坚强独立”而非“乖巧听话”开始。
6
没有父母会否认“赞赏”的方式在引导和塑造孩子行为方面的重要性,却常常忽视了,“赞赏什么”,远远比“赞赏本身或技巧”更考验智慧。
尤其是我们不经意间的“赞赏”,因其隐蔽性而不容易发现其危害,危害也就更甚。
比如,父亲在看球赛,小孩在旁边玩,大声吵闹。父亲便给他一些钱,让去商店买东西吃(或允许他一旁玩游戏等),以期不再干扰他。以后,当父亲专心干某件事时,孩子总会在边上玩吵得厉害,以获得“赞赏”(钱或游戏);
再如,和妈妈一同逛超市,求买玩具而不得的孩子,在大声哭闹、打滚后,妈妈迫于无奈便买了玩具。以后,每当孩子的要求得不到满足时,他就更有可能用嚎啕大哭或赖地不走作为达到目的的手段。妈妈的“买玩具”无形中充当了对他哭闹的“赞赏”。
“赞赏”对象不当,“良方”便成了“毒药”。错不在工具,在于使用工具的人。
一次睡前,K说有悄悄话要告诉我。她凑近我的耳朵,说的却是:“蕾蕾把鼻涕叫做臭奶油……”,我听了哈哈大笑,她也乐的前俯后仰。第二晚,她故技重演,我不想鼓励她,淡淡的说,“嗯,她很有想象力。”,她一愣,“妈妈你怎么没笑呀?”
正是我无心的“赞赏”(大笑)给了她信号,让她以为我喜欢她的恶作剧,而重复进行。
7
一名教育工作者反思:教育过程和教育行为的全部可能,归根结底会落在教育者本身。对教学的探索,对课堂的思考,其实是他对自身生命的思考,——我是什么样的人?我的内心追寻的是什么?你有什么,才会给予孩子什么。
家庭教育何尝不是如此?尤其对学龄前的孩子。
试问:
你经常“赞赏”孩子“听话”、“乖”,还是独立、有主见?
你习惯赞赏孩子考试(比赛)得第一,还是ta在此过程中的乐趣、收获、成长或进步?
家有女孩的你,喜欢“赞赏”她身着花裙人群中的漂亮、文静,还是草地上奔跑的热情、灌木丛中探索的勇敢?
家有男孩的你,喜欢“赞赏”他的拳头,还是他的头脑?
“赞赏”是鼓励,是肯定,是无形的指挥棒,它的指向便是孩子以后可能达到的方向。
每个儿童心底都有颗小小的种子,“赞赏”如春风化雨,阳光肥料,它便根深叶茂,茁壮蓬勃;反之,种子便萎靡、脆弱,难以健康成长。
好园丁不易当,且行且学习。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