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皑皑,我想你念你的时候不辨天地。
忘却身份去爱,纵然这淡淡的忧伤笼罩在《雪国》“那样就行了。因为惟有女人才能真心实意地去爱一个人啊。”驹子脸上微微发红,她垂下了头。——川端康成《雪国》
雪,一片一片,晶莹剔透,飞舞在空中,落在驹子那长长的黑睫毛上,凉凉的,渐渐消融。驹子那大红的衣服在茫茫雪地上犹如一个红色的火焰,靠在岛村身上时,岛村顿时觉得身体温暖了许多。
岛村,一个坐食祖产的纨绔子弟,一年一度来雪国温泉旅馆游乐。
驹子,原本是温泉旅馆的女招待,她笔挺的小鼻子虽然单薄一些,但下面纤巧而抿紧的双唇,如同水蛭美丽的轮环,伸缩自如,柔滑细腻;两只眼睛,眼梢不翘起也不垂下,简直像有意描直了似的,虽有些逗人发笑,却恰到好处地镶嵌在两道微微下弯的短而密的眉毛下。颧骨稍耸的圆脸,轮廓一般,但肤色恰似在白陶瓷上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驹子会弹三弦琴,善跳舞,还喜欢记日记。为了赚钱给师傅的儿子治病,驹子在认识岛村的第二年在雪国温泉旅馆做了艺伎。
每次在温泉旅馆陪酒的间隙,驹子总是急匆匆来到岛村的房间,嘴里喊着“这样不好,我还是走吧。他们还以为我怎么样了,正在找我呐。回头我再来……‘’驹子的腿却迈不出步。
雪国冬天的拂晓是很凛冽的,驹子悄悄地穿过厚厚的雪地,坐在岛村身边静静地盯着熟睡的岛村,那一刻,世间所有的爱意集中在驹子的眼神里。
忘却身份去爱,纵然这淡淡的忧伤笼罩在《雪国》驹子默默地数着岛村离开的天数,不对,那个月是大月,要多数一天……
驹子对岛村说,一年一次的盼望也可以的,一年来一次就成,带夫人来也欢迎,平淡些才可以持久啊。
岛村却觉得一切都是徒劳,甚至连生存本身也是一种徒劳,也可以说是对未来憧憬的悲叹。到头来如雪花一般,美丽地绽放了,转瞬融化得无影无踪。就像繁星竞耀,把夜空越推越远。
驹子送岛村第二次离开雪国去火车站时,师傅的儿子行男即将离世,驹子不舍与岛村分离,宁可错过与行男的最后一面。生离与死别,孰轻孰重,唯有驹子感受深刻。
驹子对岛村一心倾慕。而岛村,心却驰骋在带雪的屋顶。在岛村心中的那幅幻境里,驹子将来最终还是会成了别人的老婆,为别人生下了孩子。
驹子撞击墙壁的空虚回声,岛村听起来有如雪花飘落在自己的心田里。当然,岛村也不可能永远这样放荡不羁,他心里还装着远在东京的妻子。在驹子难舍难分、恋恋不舍的情感中,岛村的身心却时刻写满了分离。
“所以我写了张字条让她送来。想喝水,请给我一点水。谁下流?女人若不曾坠入情网是不知道谁下流的呀。我是醉了吗?”——驹子《雪国》
驹子爱岛村,如那白雪覆盖的茫茫大地,单一,单纯。未曾坠入情网,妄谈深情。
或许是身不由己,生存需求逼迫着驹子穿梭在酒桌与岛村的房间,驹子那19岁就洋溢着21岁的身材丰满与心理憧憬中,是那么地协调与纯粹。
毫无生活压力的岛村,能够触动他的是宇宙的宏大与个人的渺小,颓废感在岛村身上弥漫着。
当茫茫的银河悬在眼前,仿佛要以它那赤裸裸的身体拥抱夜色苍茫的大地时,这奇观真是美得令岛村惊叹不已。岛村觉得自己那小小的身影,反而从地面上映入了银河。缀满银河的星辰,耀光点点,清晰可见,连一朵朵光亮的云彩,看起来也像粒粒银砂子,明澈极了。
每个人都会思考存活于世的意义,当我在你那布满星辰的发亮的眼睛里,看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颗,此时此刻,无论多么渺小,我于是感受到了存在感。
这个世界是唯一的,
人都要回家,
都要用布把星星盖好,
然后把灯碰亮。
—— 顾城
看星辰满天的岛村,遇见了驹子,驹子是岛村尘世里的一盏灯,给岛村点亮了人间烟火。
而岛村,是驹子星空的那颗闪亮的星,让驹子忘却身份,投入、真挚的去爱。
活下去,好好爱……
忘却身份去爱,纵然这淡淡的忧伤笼罩在《雪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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