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段时间,在我的思想上,对我母亲的认识和认知里,好像有了很大的变化。这种变化,在我生了我女儿之后都没有的觉悟。
好多人都说:生了孩子后才会理解做母亲的艰辛,体会和谅解母亲的种种苦难。我对母亲的理解和体会似乎来得有些迟,直到近段时间,我女儿都差不多两岁了,这种思想上真真切切地感受做母亲的不易,实实在在地站在了母亲的位置上去着想。
某个瞬间,心底的想法上,对于母亲以前种种的怨恨,彻彻底底地从心中消去。
我的童年是不快乐的,心灵经常受到母亲的语言中攻击,这种攻击的伤害,伴随着我走过几十年,以致在我写下这篇文章前,我都没能真正放下那种怨念。
在小的时候,不论是否是我做错了事,总会受到母亲的谩骂。我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母亲不再像从前的那样宠爱我,别人家的女儿不得宠,都是因为添了小弟弟,母爱转移到小的身上。
我的不得宠,是因为母亲身体状况,不允许再要小孩,所以我是客观原因成为了那个时代的独生子女。也许就是从那时开始,母亲的种种坏情绪都会发泄在我的身上。也从那时开始,我跟母亲的关系慢慢地变得很恶劣。
小时候特别羡慕别人家的几个兄弟姐妹的家庭,总觉得别人家的母亲为什么不会这样辱骂自己的孩子,那是多幸福的感觉。好多时候我都在想象,我的母亲不是我母亲,那我也会有一个温柔的母亲给我温柔的爱,那我该有多幸福啊!
想象也只是想象,现实就是现实。所以我还是每天提心吊胆地干着活,生怕哪点做得不好,又要挨骂。做得好的,也不会得到一句赞扬的话,好像我无论怎么努力,都换不来母亲一个笑脸和一句好话。
记得很小的时候,我上学前班吧?我照着一本书画了一个老虎,特别简单那种。因为那时觉得自己画得还不错,等到母亲回来了,就显耀似的给母亲看,希望她能夸我一句。
母亲却说:你这是照着书上印着画吧?(那时的图画纸很薄的)
我当时反驳说是自己画的:不信我可以按照书上对照印着看看是不是不同。
当我把图画纸印在书上的老虎时,结果,偏差一点就吻合了。所以母亲还是不相信是我自己在图画簿上画的。
那时的心情别说有多沮丧就有多沮丧,我拿不出任何话语来说服她这是我自己画的。母亲的那种眼神,让我从那之后心底又多了一道伤痕。
也许母亲性情的大变,是因为不能再生一儿半女。在那个时代,一个家庭没有男孩,不仅被婆婆看不起,就连邻居也会欺负。
我隐约记得小时候奶奶和母亲的关系不太好,奶奶倒是没有说什么,但是,在行为上总会有意识偏向我大伯一家。
而我母亲因为在别的地方受到的伤害,她会用语言转嫁到我的身上。小时候不管我干活是否做得好与不好,她都会把她的坏情绪用一种伤人自尊心的语言,全都骂在我身上。有时候挨骂得抬不起头,还不能还口。曾有两次是顶撞了她的,但是招来的更伤人的语言,最终我是以失败告终。
都说原生家庭对一个人有着深远的影响,在我还没有被母亲的语言虐待之前,我也是一个活泼好动,喜欢跟小伙伴们一起玩耍的性格。后来,因为被骂得多了,内心极度自卑,性格很内向不敢跟人交流,没有自己的主见。
在学校里,我总是沉默,课堂不积极参与互动,因为害怕做得不好而怕被骂。老师说会做某道题的举手,因为我从未举过手,不论知道答案或者不知道的都不敢举手。下了课之后也不跟别的同学聊天或者出去操场玩。除了一个人上厕所,其他时间都是坐在座位上,什么都不做,默默地坐着。
这种状态从小学到高中一直跟随着我,所以在学生手册上老师的评语总有一句话:某某安静不好动,不积极参与活动。跟别人接触第一印象,他们都评价:你很文静、忧郁、温柔。其实我特别不喜欢这些标签,恨不得把它们从我身上撕掉,但又撕不掉。它们已经如影随形跟我几十多年,并且以后一生都会贴在我的身上。
文 | 清浅一念鲁思·贝本梅尔说:语言是窗,也是墙。
暴力伤害并不单单是身体上的,语言暴力往往比肉体暴力伤害更大,时间更长,更难愈合。就如母亲对我的语言暴力一样,到现在我已经不记得当时是怎么挨骂了,母亲用什么样语言的暴力也模糊不清,但那些伤口却一直无法痊愈,总有一道清晰的疤痕在心底。
几十年恶劣的母女关系,是我母亲用她的语言暴力,建筑了一道无形的墙,让我跟她的关系总不能像别的母女那样融洽和温暖。
我所有的内心想法和心事都不敢跟她诉说,总是怕又会遭到一顿不堪的辱骂。所以我跟她的关系总是冷冰冰的,从不敢跟她手拉手,挽着胳膊亲昵的相处。
到现在,我母亲都不认为,她的语言存在着一种攻击性,会伤到旁人。这种攻击力,只有在亲密的亲人之间才可以体会到,她的语言伤害不仅是我,连我父亲也不能幸免。
所以有时候,我会跟父亲联盟起来抵抗这种伤害,结果往往都是我跟父亲败下阵来。看到母亲因我们的联盟而伤心,我心里又特别不是滋味,又觉得我是做错了,不应该如此对待她。
在看《非暴力沟通》一书中,说到:也许我们并不认为自己的谈话方式是“暴力”的,但我们的语言确实常常引发自己和他人的痛苦。
看到这句话,我似乎找到了可以彻底原谅母亲之前对我伤害的种种行为了。
俗话说得好:不知道无罪。这是我对母亲原谅的理由。她是不懂她的语言是一种武器,可以攻击人的自尊心,而且我也相信她是有口无心。
她只是不懂得如何表达心中的爱。母亲的性格虽然强势了点,但也没有坏心,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去爱而已。
毕竟她也是第一次为人母。她也有许多的苦楚无处诉说,她心中的无奈和悲哀也无处释放。
她用语言砌起来的墙,我现在把它推翻。让它成为一道窗户,至少可以通通风,不至于让两个人困在墙两头,无法触摸。
end·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