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H厂的工人最近总是很亢奋,他们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只在工作的间隙讨论着工资何时发的问题,大家两眼发光喋喋不休,各自说着拿到钱后的许多用处。
工资总拖着,大家的情绪也在繁忙中时而兴奋,时而如泄气的皮球一切归于沉寂,可时时盘算的大脑一时也没有停止过。
H厂是早上7:30上班,中午休息半小时,工人们抹过嘴就干了,下午7:00下班还有人不愿走,干的时间长的人工资拿得就多些,基本是几千元不等。
梅在这里干了很长时间了,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厂里,家里有两个小孩由婆婆带着大的已上了初中,厂里都是和她差不多年纪的人,当然年轻的也有。
梅是性格开朗的人,早在外面打过几年工,说话总显得有些不同,同龄的一些姐妹们都听她的,也和她亲近不少。
丽是三个孩子的妈,是组里来得最早走得最晚的一个,个子小而瘦从背后看是小姑娘,转过脸吓了一跳,她喜欢穿鲜艳的衣服。
在厂里大家如机器每天重复着劳作,工作时全神贯注,车间里除了轰鸣的机器很少人能听到人说话,因为他们知道辛勤的付出总有好的收获。
大家每天忙着,相互间顾不上打招呼就开始干活,
“中午有谁上街,帮我买样东西”,
“还有我,顺便帮我取下快递”,
“帮我买些吃的,食堂饭太难吃了”,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要去上街的人埋怨着,
“带这么多东西,记不住想累死我呀,付小费一人两块,快快拿来”,大家笑咪咪地望着她。
大家没时间上街,H厂门口也经常有送货上门的,卖些好吃用的,也有厂里人带来卖的,大家不砍价外面的人知道这里生意好做,也络绎不绝,她们一边干着活各种所需也不缺。
下午累了谁一嚷,有好吃的没,立马会有好几样吃食可挑选,
“我这有面包”,
“我这有苹果”,
“我这有饼干”,
……特别是加班的人,再晚也饿不着。
工资盼了好长时间,中间又过去几个星期了,组长说就这几天,大家情绪高涨,手脚都麻利了不少。
下午没人说话,大家各自忙着,
“工资到帐了”,谁在小声喊,
立即像炸开了锅,
“是吗?”
“这么快!”
佯装着,桌上的东西掉了,
手中的活还有一半,慌乱两眼闪着光,扫了四周一圈,大家找手机喜滋滋的,脸上泛着油光。
空气中飞舞着细小的尘埃,空气透着清凉没有人说话。
梅露出小虎牙,甜而迷人的笑挂在嘴角,
“俺家闺女要吃辣皮,还要买衣服,儿子要滑板车,还要交学费,”数开了,
这边丽小脸皱得如苦瓜,
“我家老大一千五,老二七百,老三要买电脑,还要去看病人,给父母几百,”
大家都在说着忘了干活。
后天就是星期天了,谁说了一句大家又像蜜蜂一样热闹起来。
“消费去啊”。
是每个人最开心的事。
无论是花得一个不剩,还是再也舍不得,总要都花出去,那也是一种畅快。
星期一上班时个个苦笑着,不说也都知道的窘境,憋着劲再干吧。
办公室内老板在核算着这月的帐,车间里大家依旧忙着。
2.
梅麻利地干着手中的活,手机响了她接了电话,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收起手机告诉组长说“我要请假组长,我公公从车上掉下来骨折了,我去看看”,急匆匆走了。
丽说“梅真是噩运连连,房子才盖好,婆婆和别人去栽树,挣了一千块钱累得腰直不起来,住了院发了三千多,现在老公又骨折了”,大家一脸好奇都无奈地干着活。
下午梅回来了说小孩老爹去了有名的专治跌伤的医院,叹了口气继续干活。
一个月后发工资前的几天,车间里气氛很活跃,大家议论着领了钱怎么发,只盼着早点拿着钱,埋怨老板这次能不能按时,害怕又拖着。
娜娜家去年刚盖好房子,室内装修都已搞好,只需买了油烟机冰箱就可搬去住了,娜娜的丈夫在化工厂上班,他们盘算着一起去买油烟机,娜一边干活一边说着。
手机响起她接过,慌乱不知如何是好,一边走一边眼泪汪汪地说,她弟弟去湖北打工只干一天,就回来了别人来电话问到家了没,好几天了没了影,弟媳妇打电话让她去,她急得团团转自语着,“我去能干什么”,电话不停地打,弟弟的手机一直没人接。
家里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娜娜她们犹豫再三去报了案,派出所人说在外省不予处理,只好干等着唯一能做的只有不停地打弟弟手机。
那几天娜娜像掉了魂,干活出错丢三落四。第三天下午,她又打弟弟电话通了,语无伦次瘫坐在地上。
大家围拢过来鼓励的话令娜娜两眼汪汪,车间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忙碌,有人说这几天娜娜七魂丢了四魂。
娜娜也恢复了常态每天早来晚走,以为日子可以像以前那样平淡而安顺。
过了十几天,忙着的她听到手机响了,条件反射地接过,撂下活哭了“孩子爸不舒服查出脑内出血在医院”,什么都不重要了天似塌了,她冲了出去。
大家一时愕然继而说,娜娜都白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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