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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终于把迟子建精选集《光明于低头的一瞬》读完了,其实我用了很多天,很多的碎片时间。很多人鼓吹要好好的利用碎片时间,这样你也能做很多事情,学到很多知识。道理没错,可是实操起来并不尽如人意。
若是我有整段整段的时间该多好,我不想在我读到某篇非常精美的散文时突然被打断。因为就像诗人遇见灵感,只一瞬,只是短暂的想法,如泡沫,如烟花。等你办完事情再回来读就不是那个感觉了。
好的作品能让你仿佛置身文字里,你就是那个主角,也可以让你超然物外,让你完全是一个上帝视角。读迟子建的文字就有如此感受。
比如《暮色中的炊烟》,开篇写的是炊烟的形态、炊烟的气质、炊烟从哪里来、炊烟的气味,读到此,我就会想象我老家村落的炊烟是什么样的,我是一个小女孩时对炊烟是什么感受,她的文字给了我一个无尽的遐想空间。
如果能持续下去,我或许就能写成一篇文章,可是我被打断了,再接回来读,之前想象的东西已经离我十万八千里,再也续不上了。我只好继续读后面的内容,她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她整篇文章的饱满。
炊烟还是北极村人们烟火生活的一个信号,由于老毛子家连续两天都没有冒出一缕炊烟,人们就猜测她可能出事了。结果是“尽管村子里其他房屋的炊烟仍然妖娆地升起,但我总觉得最美的一缕已经消逝了。”
如果你把自己想象成儿时的迟子建,你看着那一缕缕炊烟,你与老毛子仅有的交集给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位碧眼高挑的老人拿蚕豆和瓜子给你吃,她在你面前跳舞,她黑色的裙子鼓起来,仿佛一朵盛开的牵牛花。
这时的你是幸福的,你感受到了异域风情,你看到了其他人看不到的老毛子的另一面。所以在老毛子去世后,你才会有那样的感叹。这是我喜欢她的作品的一个原因,因为我觉得她的作品非常有生命力。
在她的笔下不管是人,动物还是普普通通的一样东西,她都能写得特别细致,特别感人,牵动你心的某一部分。
比如她笔下的狗,仅拿我看过的两篇举例。她父亲还在时养的傻子和后来姐姐家养的小狗,是截然不同的笔触,但是都很生活化,没有猎奇,没有神化,可是仍然能给人一种很深的印象,像是她的笔有一种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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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她的《落红萧萧为哪般》,能明显感到她对于萧红的崇拜和惋惜。她们同是黑龙江籍作家,因此她去圣士提反女校祭奠萧时,与众不同的带了一瓶红酒,还遗憾的说她没有买到故乡的白酒,因为这可能才是萧最想念的东西。
她的眼光独特,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能品味出别人品味不出的情感,因此她更能理解一些被忽略了的人。
比如《一脉清流消逝》里提到的诗人朱湘,因为朱湘死于自杀,她把他理解成为“死于灵魂的无可皈依”,这也特别符合一个诗人的气质,因为诗人是纯粹的。
她喜欢朱湘的《致霍桑》的那首诗的开篇:“如果我能有你的那座苔屋,日里在廊前看暖色逗清幽;晚上读书,或许,陪伴着朋友,听栗子与柴薪对语在墙炉……”
栗子在壁炉里烧的噼啪作响,被说成是“与柴薪对语在墙炉”,这么有灵气的文字怪不得她会喜欢。因为这就跟我读到她的文字时是一样的感觉。一看到就被深深吸引,继而完全地沉浸于想象之中,或许我的灵魂已经去编织另一个故事了。
她说如果你进入写作状态之中,它对你就是一种静悄悄的滋养,也是一种静悄悄的耗时。我觉得她说的特别准确,特别符合我当下的状态。
读罢仍想读,我想这就是我读这本书最确切的感受了。这篇就写到这儿吧,哪天我忽然想起来,就再去重读一下她的作品,或者去读读她的长篇小说,我想我会写出更多内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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