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

㈠

我坐在车上，耳机放着歌。靠在陌生人的肩膀上，睡着。

㈡

不愿意上返程的车，不愿意回陌生的城遇陌生的人看陌生的楼听陌生的歌讲陌生的话路过陌生的霓虹灯。我在这个陌生的城里读书，还有爸爸，教书先生一个。爸爸也算半个陌生人，我们话很少，我对他眼神从来冷漠。

妈妈在另一个城。我们来自共同的地方。四川北边靠近陕西的一个小县城。那是我们的老家。

㈢

故乡啊。我不会用多惆怅的文字叙述我的乡愁，我还小，哪来的愁。

只是我常常想起，外婆的院子。院子里灰尘的味道，树叶的味道，刚洗过晾晒着的衣服的味道，家中炉火温暖的味道。阳光像融化的金子，外婆在厨房洗菜，外公的剑挂在墙上，剑尾是红色的精致流苏。隔壁的奶奶坐在方凳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院子里的树一行行，土墙灰黑色 ，上面一笔一笔是时光划过的伤痕，也刻着我成长的痕迹。

妈妈和她的姐妹们在那里长大 。爸爸在这里遇到妈妈，相识相爱然后分离。

㈣

以前是一家人坐大巴车回老家，现在常常是我一个人。下车后有种眩晕感，

归

汗水凝在眼角，太阳刺眼。外婆家的老院子里的树砍光了。隔壁的奶奶坐在方凳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外公的剑不见了 ，外公硬朗的体魄不见了。多了缓慢的步伐和始终佝着的身影。我闻到中药的味道，是外婆熬给外公喝的。我也看到，妈妈因为外公身体日渐消瘦眼眶的泪水。

㈤

我想起爸爸。

坐在夏夜院子我才明白，我哪里是想念故乡。是想念那段一家人一起回老家的时光，那年华。

㈥

回到这城，我站在爸爸身后，看着他的白发，皱纹和终日奔波的身影，久违的心疼感袭来。我终于成长了，随着老家那土墙上的印记。我终于能踏上返程的车不再难过了。偶尔会想念，老家那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