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雪

文/竹影飘摇

2018年3月4日  星期三      雪

在首都的地铁站里，收到来自家里的消息：下雪了。

地铁站里无阴晴，出来后急着进火车站上火车。后来想想，首都的天空只阴着，没有雪。车停唐山站，后座乘客说：“下雪了。”抬眼看车窗外站台，地面清灰，并不见白雪的痕迹，再定睛细瞧，才见小小的雪花散着，太稀薄、太零落，若不是紧挨着车窗，简直看不见。雪量若分为小雪、中雪、大雪、暴雪，那此时的雪算什么呢？我的想法，称它为微雪尚有些勉强，却也很别致，小家碧玉一样羞羞答答。

毕竟是雪啊！微雪就微雪，给了我欣喜，心里就爱着。去年冬天无雪，春来了，雪又不舍，匆匆来人间走一趟，知道已不该是它的天下，难免矜持。

列车继续前行，速度很快，窗外那点微雪被灰蒙蒙的天空吞没，踪迹皆无。旷野里一闪而过的树木孤独直立，解冻的小河闪着波光。部分冬小麦已经返青，远看地面浮着一层流动的绿。虽然第一次见冬小麦，但从小在乡间长大，知道此时的绿还太单薄，远观才好看，近看恐怕会没了。要远近皆宜，还需等上些时日，麦芽再生得大些，有了三五片叶子最好，那时的绿才有了气势。

家还在三百多公里之外，那里的雪怎么样了？不禁有些急切。想象着，雪花是柳絮般绵展，还是盐粒般细碎？雪落是纷纷扬扬，还是轻描淡写？那平原与河流是已披上白衣，还是如我此时的心一样怀着祈盼？

快到北戴河时，终于见了有模有样的雪，地面一层浅白，那是雪的薄被。虽不见飘着的雪花，也知那是今日的雪，也许就是此时的雪，昨日来时并不见。

列车穿过一段山谷，速度明显减慢，几乎滑行。山谷两侧的斜坡都是石砌的表面，一侧已完全被雪覆盖，一侧只石块的间隙间有残雪，石块表面湿黑一片，想是雪已融化。这一侧是向阳还是临风？我这没有方向感之人实在不能辨出，总之不过这两种原因。

毕竟已是初春，雪花辛辛苦苦远道而来，想长存却也不易，幸运者落到地面，有些飘在半空即融化掉了。

几分钟之后车速加快，因雪大火车将晚点的担忧随之消失。

车过山海关，车窗外便只是车内旅客的影子，夜幕低垂。翻看微信朋友圈，对于家那边关于雪的想象落地了，好几条消息给出答案，不是微雪，也不是小雪，雪已经把路面完全覆盖，而且雪花仍在飘，是看得见形状的雪花。

寸步未动，对于几百公里外关于雪的那点小情怀，被快捷的信息共享手段瞬间扼杀，幸也？不幸？倒是过唐山站时，掠过车窗外的两分钟微雪，清晰印在了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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