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琉璃破碎的玛姬

作者: 野比大洪 | 来源:发表于2016-10-14 13:01 被阅读0次
    【图】| By 蒙戈

    如琉璃 那么美丽

    如琉璃 那么安静

    却易碎 小心谨慎

    深夜,凛冽夜光下的十字路口发生了一起命案。

    玛姬,一个年仅二十的酒吧女酒保,将永远的成为崔斯卡公爵心里的一株残缺的永生花。

    公爵没有因为玛姬的死而流泪,他早为玛姬的任性气得泪腺干涸。

    公爵眼中的玛姬是无比叛逆的孩子,她最喜欢就是终日和社会混混待在一起,这让公爵的脸面羞得通红,如此特殊的情况绝不会在另一个上流社会家族中发生的。公爵为了尽力抹掉玛姬糟糕的人生污点,同时还家族一个清白,公爵计划将她送到英国留学,学习那边精湛的医学技术。玛姬早早便没有了母亲,从小就由一个三十出头的奶妈照看着。基于地位的不同,奶妈对于玛姬的照料是无微不至的,从某种意义来说,奶妈也只是一个服侍玛姬的“机器”,没有其他过多的感情可言。公爵给玛姬请了许多家庭教师。但没有一个家庭教师能坚持下一个星期的,来一个就被玛姬气跑一个。她从来就不愿意上学,如今就更别说到英国去接受什么高等教育了。气急败坏的玛姬便决定当晚就离家出走。她像极了一只被囚禁在铁笼里的野兽重获自由,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考虑崔斯卡公爵知道她失踪的心情。

    街边闪烁的霓虹灯让玛姬感受到了真正的生活气息,比那待在家里对着四面墙壁,弹那架笨拙该死的钢琴强多了。

    可以轻易逃出像牢笼一样的家,却无法满足自己的一顿饭。她离开家时,身上也只是带了一两套惯用的衣服,除此之外一分钱没有。崔斯卡公爵以及家里的仆人从没有向玛姬说过金钱的概念。她买东西向来就是喜欢什么拿什么,买账的事情都交给什么的随从。玛姬第一次发现金钱对于外面的世界而言是多么的影响重大。有钱时,做什么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但没钱,任凭你说是那个谁谁谁,别人也只会把你当傻瓜一样笑话。

    玛姬正愁是否要就此打道回府时,一个经常出没在卡达利亚街区的小混混给玛姬带来了希望,他介绍了一份在酒吧当酒保的工作给她。玛姬就知道小混混绝不会做没有回报的事。小混混要求玛姬每隔几天就带一个喝得稀巴烂的酒客去到卡达利亚街区的一条后巷中。玛姬想问清缘由,小混混却只说接下来的事就与她无关了。玛姬心想自己到了这样一种窘步,自己又想不到其他的解决方法,唯好答应了小混混提出的要求。

    summer bar,夏吧,斯坦利街道,十字路口店。

    玛姬长有几分姿色,自她来到s'bar后,酒吧的人气至少增加了两三成,酒客都冲着玛姬这个毫无修饰却足够动人的女酒保。许多新来的酒客都要求让玛姬过来服务,老板没有二话,他不当顾客是上帝,只认金钱是至高无上,只要他们出手阔绰,一律答应酒客提出的要求。这下可累惨了玛姬,工作量一下子就大了,更惨的是工钱却依然不增不涨,这又能怪谁呢?单纯的宰羊遇到套路的屠户,不宰白不宰。

    她知道来这里的酒客心里想的都是什么,无非就是那些龌蹉之想。他们想得到她的肉体,他们得到了心理和生理上的享受之后一走了之,而自己则在经历过一番痛苦的蹂躏之后,像垃圾一样被人随意践踏。她很倔强,对那些好色之徒的无理之举也是毫不客气,那些毛手毛脚的下场终究落得一个火辣五指印的“回报”。久而久之,那些对她饥渴难耐的客人对她更是虎视眈眈,垂涎欲滴。

    s'bar里常有喝醉趴睡在吧台的酒客,玛姬没忘记答应过小混混的事情。一般的酒客玛姬并不理会,只会找那些饮酒前嘴巴毫不遮拦的色鬼。玛姬故意拍醒那个烂醉的色鬼,借故拉他走出了s'bar。大半夜,若是一个男的拉着一个烂醉如泥的女性,估计会引起不少人的注意,而反过来的话,估计引起注意的情况就会少了很多。

    玛姬如期地拖着醉酒的色鬼拐进了卡达利亚的一条后巷。小混混早在这等着玛姬的到来。

    “你打算要对他做什么?”

    “这个你别管,没你事了,赶紧走!”

    “你不是要害他性命吧?”

    “胡说!走,别在这妨碍我!”

    玛姬佯装离开现场,但拐弯后却偷偷躲在墙壁后,窥视着眼前不远处的小混混。

    小混混的确对失去意识的醉猫图谋不轨了。他将醉猫全身上下都地毯式地搜索了一遍。手腕上戴着的西铁城,指头间戴着的镶玛瑙银戒,就连腰间系着的鳄鱼皮带也不放过。小混混似乎对这次收获很是满意,脸上洋溢着稚嫩的笑容。大大丰收后,他便迅速转身逃离了作案现场。

    看到醉猫的下场后,玛姬的内心是窃喜的,一个龌蹉的人就应该得到这样的下场。不知不觉,她竟然认同了小混混刚才的做法,但前提是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必须是“坏的”。

    玛姬打自离开家后,流逝的是不仅是自己的三个春秋的岁月,还有那份属于崔斯卡公爵永远的遗憾。玛姬知道父亲到处寻找着自己的下落,印着自己大头照的寻人启事纸上贴得满大街都是。玛姬将以前留的炭黑长发剪成了短发并染成了黄色,她还学会了化妆。一脸成熟的气息根本不会让我联想到她就是寻人启事那个看上去稚气未脱的女孩。

    玛姬的心不在留恋着那个跟空壳无异的家,只有外面的世界才能让她真正活得自在。

    有家却感受不到家的存在,倒不如流浪四海寻个真正的安身之所。

    半夜一两点的s'bar正迎来了酒客最多的高峰期。

    玛姬已经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为客人递酒水了。每天夜里的这两个小时让她对这份工作产生了种种厌恶感,同时她正在物色今晚的“猎物”。

    “这是那个穿白色西装的客人要的鸡尾酒,快给他拿去。”主管吩咐玛姬道。

    玛姬盘中端着的是“法兰西血色玛莉”,通常很少会有酒客点这杯酒。“玛莉”的酒劲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酒性很烈,轻者让人鼻孔流血,重者则让人产生酒在胃肠中燃烧出血的错觉,所以唤做“血色玛莉”。

    “你多大了?”白西装男子问玛姬。

    这肯定又是个不怀好意的家伙,玛姬心想。

    “二十五。”

    “二十五?怎么看都不像。”

    “有什么像不像的,有人十来岁长得也像三十来岁的。你要‘法兰西血色玛莉’,请慢用。”

    玛姬放下了酒杯,刚下抬起时,不料被那男子一把抓住了。

    “我看你确实不像二十五。”

    “请你放尊重点!这里是正规场所,不是你想的那些龌蹉之地!”说罢,玛姬用力甩开了那男子粗糙的右手。玛姬生气地转身离开,周围的声音尽管嘈杂,但还是隐约听到男子在身后发出的坏笑。

    酒吧里的客人渐渐少了起来,玛姬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环顾四周,玛姬惊讶地发现那个穿白色西装的酒客依旧坐在那个角落的沙发里。他的目光有些呆滞,看似刚才那杯鸡尾酒在起作用了。玛姬心里暗喜。

    “酒保,你过来。”那白西装男子喊到。玛姬假装没听见。男子又叫喊了一次,这次被主管听到了,吩咐玛姬过去。

    “先生又有什么需要的呢?”玛姬不屑地说。

    “我说你啊,这...这杯酒不正宗。”男子是真的喝醉了,说起话来含含糊糊结结巴巴的。

    “不正宗?这不会的,我们这里不会卖假酒的。”

    “呵!还这...这么自信,你自己尝尝...这酒是什么味道!”

    玛姬站在酒客面前有些不知所措。

    “我让你尝,快呀!”

    玛姬暴躁的心情就像极快倒入酒杯里的啤酒,即将溢出。她的情绪很想就瞬间爆发出来,但她还是抑制下来了,幻想起他今晚即将面临的下场,玛姬的心情就变得稍好些。如今姑且就将就着你,玛姬心想。

    嘴唇接触过的食物从未有过比这杯东西还要糟糕了,浓烈的酒精沾在嘴唇的感觉就像在发脓的伤口上搓了一把盐加上再用一把刀片重重划过。玛姬觉得眼前的一切开始在旋转,她扶着玻璃圆桌的边缘慢慢地坐了下来。没过多久,她感觉到有人将她拉了起来,但不知要去向何处。

    火烈的酒精传遍了玛姬体内的每一粒细胞,她能感受到细胞破裂后,内容物从中迸射出的感觉。突然一阵痛楚从后脑勺传来,头在摇晃,剧烈地摇晃,有些晕了,步伐也像被铅水浇筑了起来,很沉重,此时只想躺下来休息。

    玛姬很少留意到星空上闪烁的星星。她头一次躺在地上,看清了一直就在自己头顶上的苍穹。她很幸运,第一次仰头望星空,便看到了一盏流星。她想伸手触摸,可却是那么的困难,感觉身体不再受她的意志和神经的控制了。

    明明今夜尚是夏末,却像一夜间变成了初冬。

    警车和救护车的笛声惊醒了周边的街坊。楼上一个独居老叟打开了床头的台灯,“锈迹斑斑”的手颤抖地带上了那副笨重的眼镜。透过房里的那面窗,他明白了下面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一个女子倒在了血泊之中,死了。

    警员从死者的身上翻出了能证明身份的物证。

    “报告长官,在死者的身上找到了一张工作证,初步能确定死者的名字叫‘玛姬’,是附近一家酒吧的酒保。死因也基本确定为凶杀,手法极度残忍,死者头颅内的器官组织大量缺失,几乎被掏空。周边并没有发现作案工具,只有一块破碎了的深蓝琉璃石块。”

    警官听后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点了根烟,看着那颗装进证物袋中的琉璃石块,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几年前在客厅里弹钢琴的那个乖巧女孩......


    【原创故事】| By 蒙戈     火柴字坊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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