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二十五分,还有五分钟熄灯。她拉上床帘,摆正靠枕,戴好耳机,一声“熄灯了啊”就用床头挂着的晾衣杆捣翻了开关。回归被窝,精确就位。《This is the life》——最近新追的美剧,看完这一集应该十二点,正好到睡觉的时间。
凌晨零点五分,她下床去卫生间,不管是不是真得想,这都是睡前的习惯。有三个室友的帘子都在隐隐发光。 隔着玻璃窗向外瞧去,灰白的雪花飞蛾似地绕着路灯的黄色光晕乱舞。她偏爱这种会跳舞的雪花,虽然小小的但充满了灵气,满心期待明天将会满目纯白。
大约零点三十五分,约摸过了半小时,她还没睡着。此间,她思虑了很多问题,主要是关于那没着落的工作。当老师?做人资?能不能靠写作谋生?回老家?出去闯?会不会养不起父母……没有想出答案,也没法做出选择。她突然有些后悔起来,后悔没能好好准备考研初试,可也只后悔了一秒钟,之后她便为自己这后悔的念头而感到气愤!
零点四十七分,突然亮起的手机屏幕刺到了她的眼睛。她习惯睡不着的时候刷公众号文章。置顶的是中国社会保障学会,6条未读,虽然初试结束了,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取关。在终于消完了那些小红点之后,她看到了安静躺在列表末尾的它——她和朋友一起做的公号。它很久没更新,她们也很久不说话了。
凌晨一点半了,大概是过了睡眠时间,她反而越来越精神了,插上耳机,开始筛选昨天的日推。最近日推多是日语歌和纯音乐,大概因为最近《東京》和《1967》听太多次。前些天她清空了积攒已久的歌单。本是按类分好的歌单越来越像一锅大杂烩,听到一首新歌时越来越不知道它的归宿该是哪个,索性全部推倒重来。她建了新的分类,起了新的名字,再一首首的去发现和重逢,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两点二十五分,她听完了三十首日推,也看了评论区很多个故事。当然不是每首都完整听了一遍。她习惯于先听前奏,不喜欢的直接过。前奏抓耳了,再看歌词。歌词走心了,才会继续听下去。最后再考量整首歌的感觉。她突然想起那句“爱一个人,就是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讶于这听歌和谈恋爱竟如此相似。
两点四十七分,趴在床上,一半脸埋在枕头里,另一半脸上那只眯着的眼还在努力接收屏幕发射的微光。其实这会儿已经困了,可她竟然有些不舍得睡了,有什么舍不得呢?莫非熬夜会上瘾?点开《优质睡眠伴侣》歌单,选择随机播放,下定决心,三点钟一定要睡觉。
凌晨三点零八分,在某软件上,她匹配到了第五个和她一样深夜未眠的人。第五次用同样的句子回答了“你怎么还没睡?”这个问题。其实,她很讨厌一上来就问这个问题的人,能有什么原因呢!可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了。因为,本就是没话找话。她感受到了这像夜一样越来越深重的孤独,所以,她迫切需要有个人说说话。
凌晨三点半,她关掉了手机,觉得自己很傻,怎么还不接受人生而孤独的现实呢?怎么还去期待有人能理解自己呢?甚至还将这种期望寄托在藏身屏幕之后的陌生人身上?这岂止是可笑,简直是可悲。孤独之于人们就像是巨石之于西西弗,那是宿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宿命!
雪下得更轻了,怕惊扰她难得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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