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与被捏-第十六章：母亲发现房产证丢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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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与被捏-第十六章：母亲发现房产证丢了（上）

他一接通电话，李玉的哭叫声奔涌而出，灌了他一耳朵：“快回家来，你妈往出撵我了！”

就听见母亲的怒吼声：“一个贼！我不撵你还供起你来？”

李玉：“我偷东西你看见了？说不定你是贼喊捉贼呢！”

就听见乒乒乓乓一阵响。他二话没说，跳起来就往家里跑。他一进楼梯口，立好电动车，顾不上锁，一口气蹿上楼，一步跨到门前，就听见家里吵得劈柴了似的。他推门进去，见母亲和李玉都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指着对方的鼻子直骂，探着手要扇对方耳光。父亲夹在她们中间，一手推着一个，像根轴承，两人绕着他转来转去，累得眼看要趴下了，一见他就吼：“快把你媳妇拖走！”就丢开李玉，双手推拥着母亲往后直退。他赶紧上前，一把拖着李玉，进了自己那厢，关上门，急切地问：“咋回事？”

李玉嚎啕大哭。客厅里，母亲左一个贼右一个贼的骂声透门而入。忽地，李玉挥拳打他：“你个窝囊废！没有房子倒也罢了，三个月了，连个房子也租不下，硬等着人家把贼皮披在了我身上，往出赶我了！你得向你妈讨个说法，要不，我不活了！”

一向耳背的母亲，这次却听了个真切：“别刘备哭荆州，哭着要香赢了！我们家里就没有长三只手的！不是你偷的还有谁？再说，这家里除了你，谁能随便进来了？趁早给我拿出来！哼哼！我早觑见了你心里的鬼了，攻占进我家来，不就图我这座房子了？你以为偷走了房产证，这房子就是你的了？哼哼！你想的美！……”

李玉瞪着他：“你听听你听听……”

可他哪能听见，脑子里连环雷似的响——母亲发现房产证丢了！这才几天呀！

李玉见他愣着，就直往出推他：“你去给我讨个公道去！你们家没有三只手，那我是在贼窝里长大的？你要讨不回公道来，就不要进我的门！”

他的脚跟刚出门，李玉就关上了门。他左右为难地站着。被父亲抱着，坐在沙发上的母亲就指着他骂：“哈！你还真替老婆出头来了！好好！来！你把你妈我打死！你把你妈我打死！”又拍着父亲的肩头冲他喊：“连你老子也一并捏死，好趁了你媳妇的心，独霸了这屋子！来呀！来打呀！”一冲一冲得要站起来，父亲拼命地抱住她。

他磨蹭过来，低声下气地：“妈，到底是咋回事呀。一个屋檐下，有多大的仇了，不就是些瓢磕了水瓮，勺子碰了锅的事嘛，不能坐下来好好地说？你说你们左一次右一次，把我和我爸硬往死里夹了，现在更好了，索性动开手了！这还是一家人了？这打人的手是咋伸出去的！”

母亲：“咦？咦？没等甚，你把罪过都归摞到我头上了！我问你：这房产证不是她偷的，谁偷的？这屋子里谁能随便进来了？”

他：“妈，你我不是都能随便进来了？”

母亲：“你姓甚，她姓甚？”

他：“你不是也跟我们不一姓？”

母亲：“咦！咦！你妈我也成了外人了？没你妈我，能有这个家了？你个白眼儿狼！”

他：“可我娶回她来，就和咱是一家人了呀，你咋老把她当外人了！”

母亲：“咦！咦！你还真声讨开你妈我了？你……”

他：“得得，咱不说这个了，咱就说你那房产证吧。你那立柜多会儿也锁得黑铁铁的，蚊子也钻不进去，能丢了一根针了？你总是不知道把房产证搁在哪了，忘了。”

母亲：“咦！咦！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老娘我的不是呀。锁子是锁君子了，能锁住小人了？来来来，你看这锁！你看这锁！你放开我！”使劲儿推搡开父亲，颤巍巍地站起来，去角柜上拿起那只小黑锁，冲他晃一晃，觉得他看清了，就锁住了，一揪，就开了，又锁住，一揪，又开了，冲他嚷：“看！这才叫偷呢！把心心偷吃了，皮皮还好好得摆在那儿哄人哩！这外来的贼会这么偷了？哼哼！真是老天有眼，要不是今早老娘我腾不开手，让你那瞎眼老子去开锁拿钱，进了棺材也不知道呀！哼哼！”就洋洋自得地盯着他，看他怎么说。

他支吾道：“我爸咋知道的？”

母亲：“他半天插不进钥匙去，我就骂他甚也干不成，他就火了，要揪开锁子，不想，一揪，真个就揪开了，就咦了一声。我一听不对劲儿，过来问他咋了？他说小铁锁聋（坏）了。我不信，锁住了一揪，可不是！我赶紧翻看抽屉里的东西，独独不见了房产证！你说要是个外贼，放下钱不拿，拿你那房产证干啥？能熬着吃了还是煮着吃了？啊？你说！（乜了一眼他那厢的门）还不是趁早偷了房产证，就等我眼一闭，就说这房产证是我给的她，你说到时候这事谁能说的清了？嗯？（又乜了一眼他那厢的门）好阴险的人呀！”就拍着大腿骂起来。

李玉开门出来：“你老把钥匙丢给别人替你寻东西，你敢保证他们没偷？你以为就我们谋你这房子了？他们不谋？别给他们脸上抹粉了，鬼知道他们不哼不哈地干了些甚了！”

母亲怔一怔，气的直抖：“你多会儿见我把钥匙丢给他们过？别血口喷人了！”

李玉：“是呀，就算你没丢给他们过，他们要是手脚干净，你为甚不敢丢给他们呢？”

母亲一时给噎住了，怔怔地看着李玉，喉结翻上去、滚下来。李玉乘胜追击：“说呀！说呀！咋鸭子的嘴——扁了？”

他两把把李玉推进他们那厢，呯一声关上了门。母亲这才哭骂起来：“瞧我这命呀，咋遭逢了这么个母夜叉！我哪辈子造下了孽了！”

父亲：“好了好了，你不要哭了。就是，说不定是那四个货拿了呢！我打电话问一问他们。”见母亲没反对。父亲就去打电话，一一询问，都说没拿。母亲的哭声本来低了，这时又来劲儿了，大哭起来，拍着大腿说：“看！看！到底是谁偷了，不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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