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餐厅里的讨论接近了尾声。
“我们已经得到了不少线索了……时间不早,二位还是去休息吧。”莫子莘擦完了桌子,友善地提醒两位来客时间已晚。而洛海泠抱着手靠在厨房门框上,等待他的同伴结束日常家务活,然后和他一起回房间。
再向餐桌那头看,陆栖巧飞快的敲击着键盘,苏沧月拿着手机似乎在处理什么事务。然而实际上两人正无声地传递着人民的渴望———
萝莉万岁(emoji):他们怎么还不走!!!
Moon.:这家伙破事这么多。
萝莉万岁(emoji):是啊!!!!这算不算政/府公关人员压榨老百姓?!
Moon.:应该算?
“那麻烦带一下路吧,这位,朋友。”片刻,郁哲肆代替游光回复了莫子莘的问话,后者一副才想起来“这两个人好像没地休息了”的样子,大彻大悟:“……哎呀。”
苏沧月从手机屏幕上微微抬头,只见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由得扶额。
“如果我没记错,队长他那边……好像还有空的休息室?“
郑粼川拿起碗里最后一块苹果,刚要放进嘴,就听到走廊那一边传来了细碎的人声。“你们其他成员也住在这边吗?”
“应该是今天那两个军队的人吧,”连若枭漫不经心地说。他倚在床头看书,暖橙色灯光笼罩住侧脸,眼睫投下小小一片阴影,“大家都在自己喜欢的地方休息,老苏他们全住楼下,平常这里就我一个。”
“你不害怕?”郑粼川说完这句话后,却感觉自己问得没什么意义,摇摇头,又轻笑一声:“……也是,你怎么会害怕,你都是大人了。”
“那倒不一定。”
郑粼川安静地吃他的苹果,尽管他想多和连若枭说点话,但是对方似乎对说话不感兴趣。按理来说,像他这种富裕人士不应该有更多闲情逸致,忙于社交才对吗?
……尤其是这样一个靠地租都能养活百十来人的,成年人。
他不像是对泡酒吧、逛夜/店感兴趣的那一类。尽管那张红颜祸水的脸看起来就该有很多人脉和交际,然而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前一宿两人唠嗑的时候,连若枭无意透露他基本没和军区以外的任何同龄人接触过,而且没有任何朋友是非军区成员。
咚咚,有人敲了两下门,随即一个容貌俊朗的年轻人探头进来。莫子莘问道:“队长———你旁边这个房间安排给他们啦?”
“哎,你随便。”连若枭应了一声,然后像又想起来什么似的,“那屋空调好像也坏了……“但是至少比较干净。
“那两个人……要住一起?”
“看起来就像一对儿,再说了都是军队的嘛,我看不分开也无所谓。”莫子莘说。
郑粼川心想,不知道那二位听到这话得是个什么心理,但是在他眼中,军区的氛围已经没有那么严肃可怕了,这样看来,就算要多待一段日子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把苹果吃完,下床到水池子边上去洗了碗。温和的水流冲击着他遍布伤痕的手指,在这样短暂而飘忽的暖意里,他稍微多停留了会儿。
“昨天受伤的地方还疼吗?”连若枭忽然问。
“……还好,已经结痂了。”
“我再给你上点药吧,这样好的比较快,到冬天了,别感染。”
深棕色的玻璃瓶里装着一些茶色粉末,瓶子被打开的时候,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夹杂着艾草气味。
“这是什么药……?”郑粼川把袖子挽起,露出前夜被割裂的伤口,那上面已经凝固住了一层红黑色的血痂,但是创面还没有完全被遮盖。
“央疆的古药。你放心,不是骗人的,真的好用。”连若枭用瓶子里的药匙舀了一小勺粉末出来,轻轻洒在郑粼川的伤口上,然后用碘伏把药化开。
“……感觉和我老家那边的药有点相似。你是央疆人吗?看起来不像啊。”
“我父亲是,虽然我的籍贯写的也是那里,但是我没在那边长期生活过。”
“这样啊……我家在旁边,阑漠,”郑粼川轻声说道。他衬衫的袖口解开了两颗扣子,深灰色布料下透出一小块皮肤。连若枭握着他的左手,动作很轻柔地用棉签把药膏均匀的抹在伤口上。对方的手心干燥温暖,皮肤白皙,而且干净得没有任何疤痕。
这人小时候不是在外流浪吗……那么想必是个不爱留疤的体质。郑粼川想想自己那因为幼年到处疯跑而伤痕累累的两个膝盖,自惭形秽。
“碰到药的话,疼吗?”
他点头,“稍微有点。”
“你忍一下,等到凝固了就好了。”
的确和阑漠的药物有些相似。天耀共和国的西北地区聚居着拥有同一祖先的数个不同民族,他们之中大部分都居住在央疆———天耀最大的宗教自治区,这一地带的传统民族医术发达,共和国成立后,随着文化的交流与传递,医术逐渐向南方地带流传。
仔细想起来,他故乡所在地虽说是阑漠联城的中城,但祖先也是从央疆一路向北迁徙,到此地定居的——————啊啊啊,不对。郑粼川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抛开。
哪有空想这些!追根溯源还有个完了,到头来发现全天耀人都是一家的。
凌晨。
游光从虚浮的睡眠里醒来,走廊里有说话声。
那些年轻人都不睡觉吗?她本不想听别人谈话,可是环境实在太安静了,于是这一点声音就格外清晰。
外边是两人在低声交谈。
“现在怎么办?这大半夜的,我们必须要去吗?”
“虽然我也不是很想放弃睡觉,但是召集令不能等。”男人听起来有点无奈和发愁,另一个女人更加疑惑,“召集令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那二位领导?
游光觉得这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她从沙发上坐起来,走向门口。军靴的金属搭扣碰触到脚踝,她打了个寒战。郁哲肆在房间的另一头休息,明显是还没醒,这家伙向来睡眠质量好得很,没有她那么敏感。
“打扰了。”
看到客人的出现,苏沧月吃了一惊,她脸上写着清楚的疲惫和困意,看得出来这一晚没休息好。长卷发被她胡乱挽起,以及黑色t恤外随手套上的针织衫,她似乎是从床上被拽起来的。
“出了什么事情吗?”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苏沧月摇摇头:“……本来计划明早再说的。”她怀里抱着一台简易的笔记本电脑,一旁的连若枭则是拿了一大堆纸质文件。
“这次不是我们截下来的信息,是首府发来的紧急通知,”年轻的男性从千层万叠白纸中抽出一张,“总部他们在集中军队,很可能要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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