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电影《盗梦空间》，引人思维伸延，可以在梦中一层深入一层地做梦。梦中套梦，影片想像力惊人。由此联想起《红楼梦》来，实际上它是名符其实的中国“文人梦”，这么多人没事喜欢对一部小说索隐来索隐去、论证来论证去、比赋来比赋去，从清朝到民国，直到现在，引无数文人墨客“竞折腰”，莫不是“红楼”构筑了一个让人深陷其中的梦中世界？
曹雪芹即是一个“筑梦师”。奇幻缥缈的放春山遣香洞“太虚幻境”、南北园林荟萃的“大观园”就是他构筑的梦境。梦中之人虽然身穿古人衣衫，却与我们心灵相通。更有宝玉之“玉”就如同电影《盗梦空间》中的“图腾”。
那么就像“盗梦空间”一样，这个梦只有一层吗？梦中的人是不是也在做着另外一个“文人梦”？是的，《红楼梦》中的“梦中人”和红楼出世之前的文化人，共同的梦就是“西厢记”。宝、黛在泌芳闸桥畔、桃花树下共同阅读的《会真记》即是。
“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曾是多少文人惝恍的梦境。
《西厢记》是清朝时期的禁书，曹雪芹借宝、黛之口信手拈来西厢名句。表明这一层梦境在当时文人中的流传。但它只是一个单薄而完美的才子佳人梦，比起曹氏所构筑的恢宏繁茂而迷离幽深的梦境，在气势和水准上不可同日而语。“红楼”一出，“西厢”光芒随之暗淡下去，成了一枚藏隐在白天的月亮。
“红娘捧莺而去，终夕无一言。张生辨色而兴，自疑与心，曰：“岂其梦耶？岂其梦耶？”所可明者：妆在臂、香在衣，泪光荧荧然，犹莹于衽席而已。”张生张君瑞所做的梦，是“盗梦空间”的第三层梦境，但到底是“举手遥相望，知是故人来”的《孔雀东南飞》，还是“四野茫茫谁传信”的《柳毅传书》？梦的尽头在哪里？你不说我怎能知道。
---------杨麦仓作于2010年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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