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议先阅读《你为什么要成为一名段子手》再来看看大笑的背后)
我们几个人扶着小北回宿舍,与其说扶倒不如说扛,我和小马分别在他两边,他的双臂放在我们的肩上。为了防止他摔倒,我一只手抓着他搭过来的手,另一只手得抱着他的腰。其他室友在我们簇拥在我们三个身边,满是担忧。路上有人躲闪,有人投来关心的目光。
一
小北全名叫李小北,是我的高中及大学的班长,选择同样的专业又分到了同一个班,关系不错,对他颇有了解。他永远不会在公众场合生气或者大笑,他觉得那是不礼貌的行为。常常说出一些让我们惊呆了的话。有着同龄人不该有的老成,做一名职业经理人是他的目标,我们常常笑他装逼,但都愿意听他的。
新生入学后的一次评选工作,小北的提议遭到了几个同学的反对,尽管据理力争还不是得不到解决,班导出差,只好等班导回来再商量,散会的时候,一个女同学跑到他的面前以肯定的语气说:“我相信你,可以的,你是一个不错的班干“
小北愣住,女同学接着说:“你好!我叫彩虹,以后多指教。”
“你好!我叫小北,以后多指教。”
二
有种人,别人只要在某个时刻鼓励、安慰他一下,甚至只是对他笑一笑,他就愿意从此以后掏心掏肺地对对方好。我觉得这是缺爱的表现。
小北是一个缺爱的人吧,不然也不会在这件事之后,每每跟我说起人家姑娘,满嘴都是口水,眼珠绽放精光。说好听点是爱意,说难听点叫猥琐。
我绝望地看着他,一起单身了那么久,我可能要失去他了。
所有的迹象都在表明这一点,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小北待在宿舍的时间越来越少,打理头发的时间越来越长。课余开始看动漫,早上开始买两份早餐,玩手机代替了睡觉,手机设置了特别的来电铃声,铃声是彩虹爱的陈楚生,朋友圈发的都是文绉绉的话,手里开始捧着玫瑰花。
以前他觉得喜怒不形于色是成熟的表现,现在的他撒尿都能笑歪。
三
终于在一次朋友聚会散场之后,他拉住我们几个声音颤抖地说:“我想和她表白”。
“你他妈早该表白了,”兄弟们怂恿着,一是看他这段时间的春光满面,那个女孩就是他的真命天女了吧;二是如果成功了,高兴,有酒喝,失败了,难过,有酒喝。兄弟们最喜欢凑这样的热闹了。
于是一群喝了点酒的男生就这样走向了女生宿舍,勾肩搭背,唱着情歌,路上有人躲闪,有人厌恶。我们当做没看见,那时我想,这样真好,有兄弟在,好像什么都不怕,不介意。
其实已是深夜,巧的是女生宿舍门还开着,其中一个室友拨通了彩虹的电话,不知道说了什么。不久彩虹就跑了出来,站在小北的面前,脚里穿着拖鞋,身上套着薄睡衣,睡眼朦胧揉着眼睛,问:“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你找我干嘛?”
小北并不回答,只是帮她顺了顺拱起来的头发,然后再慢斯条理地问:“你喜欢我吗?”
女孩想都没想就说,喜欢!
“那我们在一起吧”
“好”
我们为了助阵,还在调整各种表达爱意的动作,听到彩虹说“喜欢”的那一刻,我们就定格了,还有,“在一起”不应该是我们的台词吗?这他们的也叫表白?还是小北反应得快,顺手一拉,彩虹就往他的怀里倒。
后来我问彩虹:为什么你当时答应得那么快,你不知道小北准备了很长的情诗,打算在表白的时候念给你听的吗?你没听到多可惜啊,哈哈……
彩虹回复:因为他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啊,包括追我这件事。我觉得他和身边的很多男生都不一样,严肃起来也很帅。
我:原来是这样啊。
四
彩虹爱看动漫,不忧学习,家住本市,家教很严,家里人不让她谈恋爱。
小北是一个社交达人,忙班级忙社团,有交不完的方案,开不完的会。
在一起之后,彩虹会带小北看更多她看的动漫,并解释每一个角色的特点,带小北去找巷子里的本地色美食。
小北则会送彩虹各种别出心载的礼物,抽出更多的时间陪她,拿他们的合影给爸妈看,带着彩虹去他在的各种圈子,介绍她给他的那些朋友认识。
因此我们宿舍聚会的时候彩虹偶尔会在。彩虹给小北倒酒,小北看了她一眼,她就知道够了,不用倒满;彩虹看了下新上桌的花生,他就知道彩虹想吃花生了。
有时挺羡慕这样的关系的,你懂我的每一个动作,我知道你的每一个眼神,语言在这时只会显得苍白。
小北送彩虹回家,彩虹说:”你进来坐坐吧,我爸妈不在。”
小北犹豫之后很坚定地说:“以后吧!”
小北知道,彩虹妈妈不让彩虹谈恋爱,彩虹让他送她回家已经是冒着很大的危险了。如果一个家教很严的女孩,愿意违抗妈妈的意愿,邀请你去她家的话,那她一定很爱你,那一刻小北觉得他们会在一起很久。
我们也觉得他们会在一起很久,可是,时间不觉得。
五
在一起一年后,矛盾慢慢出现,小北和彩虹开始在争吵、冷战、和好之间跳转。
彩虹觉得小北不够风趣,在一起常常不知道说些什么,小北觉得彩虹应该让自己变得更充实,找到自己的奋斗目标。
在一个约会结束的晚上,小北送彩虹回宿舍,彩虹提出了分手,说:“我对你没有感觉了。”
小北猝不及防,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
彩虹:“我也说不出为什么,但没有感觉了就是没有感觉了。”
小北几乎哭了出来:“我知道我们之间存在着问题啊,可我也没有想过要分开啊,有什么不能两个人去解决吗?”
“没,有,感,觉,了。”
他们分手了,像极了大部分的俗套爱情,从前相亲相爱,往后天各一方。
后来小北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女生宿舍接他。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段。
我见过不少失恋后的人,有大哭的,有自伤的,有喝得烂醉的,有大骂对方的,有跪下来挽回的。第一次见到小北这样的,四肢无力,满脸死气。
后记
“我们宿舍喝个酒呗,今天你生日。”
“好”
距离小北分手21天后,我们再次提了提喝酒,他意外答应了,我们简单准备一番,只有白酒,没有蛋糕。
趁着酒意,小北说:“你知道没有感觉是什么感觉吗?”
我知道他不是问我们,只要回答:“你说”
“没有感觉就是,分开之后你去我们一起去过的地方,吃我们一起吃过的食物,走我们一起走过的路,却再也不会想起我。”
尴尬地沉默了几秒,小马说:“喝酒喝酒。”所有杯子碰在一起。
小北笑了笑,继续说:“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以后不会了。”
“小子们,喝酒喝酒”小北站了起来。
至此我们才隐约感觉到,以前的小北貌似回来了,所有杯子又碰到了一起。
既然回来了,就该好好喝酒了。
“你他妈让我这段时间玩游戏都不敢大声说话……”
“你他妈害我担心你那么久”
“你他妈让我们陪你忧郁了那么一阵子……”
众人举着酒杯“讨伐”小北,小北一一接下,说:“既然大家陪我难过了这么久,不如以后我讲段子逗你们笑好了。”
“你讲的段子也能听?出去别说我认识你”,有人打趣。
“好啊,那我改名叫李铁仁好,不叫李小北了。”李小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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