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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花情殇(1)
(2)
五年后,李立三搬出了小姨家。
出门之前,问了关于妈妈的一些事情,韩淑慧知道孩子大了,该知道自己身世的来龙去脉了,就用了一整个晚上的时间向他讲述了自己姐姐韩淑墨的事情......
韩淑墨比韩淑惠大两岁,她是姑娘中数淑墨最好看,因为自小身体不好,所以从不下地,只跟着做赤脚医生的父亲跑来跑去,帮父亲提提药箱,给近亲乡邻送送草药,农忙时在家里帮母亲烧锅做饭。
老爷子在世时家道还行,有零钱跟孩子们买块糖果,给女儿们买朵头花,因为淑墨不用干太多的农活,她的头发留得最长,有时候自己还能作作扭扭的编成两条毛茸茸的麻花辫儿,在辫梢上扎上粉色纱花,非常好看,好看到都让姊妹们有些嫉妒了!好看到被外乡人注意上了......
李云飞,就是这个外乡人。
他约摸三十岁左右年纪,高大身材,附着在上面的肌肉极其有限,显得人更加高瘦(——如果生在好的年月里肯定是位威武勇猛之人。)三七分头,白清脸面,眉发皆浓,特别突出的面部特征是布满靑虚虚胡茬的下巴壳儿上一道凹沟儿,力显出成熟男人魅力。上身常穿蓝灰棉布中山装,下身同质同色长裤,脚上一双半旧布鞋。有时也穿灰白色长袍,穿长袍的时候脚上配一双闪亮皮鞋,这样的装扮很少有人见。
韩淑墨看见过几次,皆因为后来每次他来看老爷子,总要着长袍皮鞋过来,好似教书先生,的确他也能认比较多的字儿。
比如白喉,淑墨起初不认识这个“喉”字,后来不但认识还会拿树枝儿在地面上写给姊妹看,引起一阵唏嘘戏闹之声。当然这健硕的身板和“教认字”都是后来的事情。
淑墨第一次见这李先生就是跟着父亲来到了县城他暂住的一间旅馆里,就是在他奄奄一息的状态下,他们见面了。父亲照例望闻问切了一番,叫“拿箱过来,”淑墨就来到了李云龙的近前......
这一年淑墨十七岁,身体孱弱,看起来就只有十二三的样子,父亲还把她当个小孩子似的带在身边。
淑墨平静的脸像玉石般光洁没有表情,帮父亲拿出纸笔,看父亲开好方子,接过来,瞄看了一眼,——其实治疗白喉的方子她已经门清了,熟能生巧早记住了那十几行了草的如同草书一般的字迹,就算是文盲一个,她也能写出一套防治白喉的方子来。
别人是不晓得这个丫头已经掌握了相当于传家宝的东西,当然除了她父亲之外,她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折叠起来,塞进褂子兜里。
“墨儿,你去给他倒点儿水喝。”淑墨灵巧的身体闪出去了。
村医韩福功向着李云龙道,“你要搬地方,去村里,这样我便于及时了解你的病情。村子东头有两间空房,是村里养牛用的,已经废弃很久了。我去跟队里说说,成了你就立即搬过去,不成,咱再另想办法。”
淑墨向旅馆主家要了一碗开水,吹扬了几次,端给了李云龙,李云龙赶紧挣扎着欠起身子,接过碗喝了一点点,因为喉咙太疼,预备找个地方放下碗,淑墨立即接了过来,放在离床不远的椅子上,椅背上搭着一件长袍。
“不要断了水,润润嗓子,能减轻疼痛感。还有你不要随便出门去,你这个毛病传染。”韩福功向四周看了看,“没有家人来是吧?不要紧,搬过去之后,先让淑墨姊妹几个照顾你。”李云龙一言不发地望着屋顶,眼睛湿润了。“好吧,就这样了,我先回去了。”
淑墨在旁边早已经收拾好了医具,放在藏蓝色药箱里,轻轻一声“啪”响,扣好盖子,正面搭上铜链象牙锁,挂在右肩膀上,只等着老父亲说一声走,父亲站起来时,淑墨已经跨到了门槛外。
父女两个踏上回村子的田间小路,太阳已悬西,没有云彩。
路边的泥土松软得像刚有蚯蚓躬耕过似的,早已有早春的嫩黄小草半遮半掩地盖住了;一丛丛紫穗槐的根发出了几缕细密的黄色枝条。
盛夏季节,紫穗槐就长成一人多高的柔韧细条子,高擎着紫色的花串,整体四面八方散开,一团团,一簇簇,连接在一起,像是一道严密的城墙,截住了路上行人的视。
秋天到了,用镰刀割下来,嗮干了,抖去叶子,只剩下枝条,刮去外皮,露出湿漉漉的白骨,嗮干了,拿它来编筐织篓,是绝好的材料。
穿过紫穗槐的“城墙”,顺斜坡下去是小河沟儿,土壤里正渗出清水,汩汩的汇进低洼处。过不了多久,稗子草生长出来,占据了水分充足地整片土壤。
河流里渐渐泛起毛绒绒的绿色,还会听见青蛙“咕呱咕呱”地叫声,小蝌蚪像是出了错的鼠标打满屏幕的逗号一样,布满了整条水渠。
越过小河,便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麦田,返青的麦苗一陇一陇的像非洲的国家分界线似的,整齐划一,姜黄色的田埂像一把一把的直尺把绿色逼住了。然而过不了多久,麻线般的坝埂就会淹没在绿波里,一望无际的绿波像海水一样荡漾到远方。
啊,这是一个美丽的春天,预示秋天大丰收的希望! 淑墨年轻的心情也如同这绿意盈盈的春天一样美好。
“墨儿,你先回家吧,我去一下队里,问问那两间房子去,旅馆的那个人必须赶紧搬过来。另外,让你娘抱出两床旧被褥,你再找出个药锅来,刷刷干净,我有用。”
韩福功说完转身就要走,姑娘拉住了父亲的衣角,指了指里面,问道“能行?”“医者仁心!”老爹是要拿李云龙这匹死马当活马医了!淑墨凭着自己的经验下了这样的结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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