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把生命中最纯真最热情的时光都赋予了无疾而终的恋爱,是不是得到的是丰盛得要用一辈子去整理的记忆,说“一辈子”,太浅薄了是不是,只是,那些无法停止的过去执意在我的生命里横冲直撞,不肯停歇。
_____摘自楚清曳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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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次被夏亦牵出记忆以来,楚清曳一直低落,而她一直不太情绪化的生活方式也没让室友们察觉什么,只有自己知道,晚上睡不着望着窗外昏黄的路灯就会想,他那边现在正是白天,不知道他正在干什么,是啊,他们之间隔着的不光是一片无望无际的太平洋,还有黑夜白天互相追逐却永恒的距离。
本来想要在国庆出去玩玩的打算也被到处拥挤的人群弄得没有耐心和心情,寝室其他三人也因为第一次离家这么远而纷纷选择回家,放假的那天下午,看着他们不是被父母接走就是三两好友结伴回去,其实这种场面在高中的时候看得太频繁,每次月假都会上演,而这次仿佛不太一样了,或许是太远了吧,地域距离的存在感果然太强,不然,原本亲密无间的两人又怎么会杳无音讯了呢?
楚清曳拿出手机,拨出家里的电话,响过很久才被接起。
“妈,是我。”
“哦,我知道,有事吗?”
“没事,就是想告诉你,我放假不回家了,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的,你也是。”
“那没什么事我就挂了,下次再聊。”
“恩。”
楚清曳听到那声轻微的应答,准备挂断。
“我刚刚去了季阿姨家。”突然从手机里传来的声音让楚清曳顿时不知道怎样拿稳手机才能听清楚妈妈从那头说的话。“季阿姨说了季予霖可能一年后研究生毕业就回来,带着女朋友。”
楚清曳听着久违的名字被提起,胸口有一股不安的气息仿佛要喷薄而出,只能大口大口的呼吸,原本明朗有灵的眼睛用力的瞪着已只有“嘟嘟”声的手机,呆滞而无措,只为努力地阻拦悄悄蓄了满眶的泪水。“去你的美国!去你的女朋友!都去死吧!”楚清曳一把丢出手机,顾不了形象的吼出了国骂,假装已久的坚强全盘倒塌,拦不住的泪水倾泻而出。
其实母女感情淡漠的楚妈妈对于楚清曳那时的青涩恋情最为知道,所以才犹豫过后还是说了那些消息,她知道给女儿带来的是什么伤痛,但即便不亲依然明白楚清曳能挺过去,无所谓理由就是知道。
当楚清曳泪眼朦胧的抬起头来看着面前那堆手机碎片,才从心疼中慢慢平复过来,看看周围,还好大多数学生都回家了,没什么人,不然丢人丢大发了,她不明白当初知道季予霖要去美国的时候都能够理智的扯出微笑,但再次听到消息时有不自持了呢?还是听到他有女朋友了?明明那时候他那么轻松的说了他不想耽误她,所以要和她没有关系的,两年来没有电话没有邮件没有问候,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不解,或许是因为年纪太小,不懂得他的苦衷,但是她可以等的,为什么等来的却是如此讽刺的结果,叫她情何以堪呢?
望着微露暗色的天空,无端的想到某位诗人的绝笔“天色渐晚,会有人来看我们吗?”似乎她现在能明白一点儿那位高傲的诗人为何在弥留之际说出如此无奈而渴望的心声,那种欲求而不可得的酸涩任谁也抵挡不了。收拾好东西,收拾好心情,经过一番折腾累了,也饿了,楚清曳向来不怎么大动肝火,因为每次只要有烦心事总会买来吃的开始“咬牙切齿”,但是这次好像打击的够惨,所以依然用那个屡试不爽的方法来排解,于是提起包就杀进了食堂。
站在不远处的夏亦望着已经走远的楚清曳若有所思,从她那句不太文雅的大骂中好像明白了一点,本来就不太好管闲事的夏亦没准备偷听,只是看到一个女孩哭得凄凄惨惨,本能的停住了脚步,她是真的伤心了吧。自己还没有谈过恋爱,不太能明白那种感情带来的伤害,说来可笑,凭着自己的条件,找个女朋友应该很容易的,只是向来不善言辞,不太亲近,加之长相清隽,家世背景雄厚,让很识时务的女孩们除了崇拜不敢有非分之想。自己也没在感情这件事上多想,所以说起还是空白的感情,没少被花花大少林溪笑话。
楚清曳从食堂满足地走出来,天已经黑了,反正寝室没人,索性在有了点秋意的校园里逛逛,尽管回家的人挺多,但湖边还是有三三两两的情侣,平时不那么伤感的楚清曳看到如此温情的场景,还是止不住红了眼眶,刚考上高中那会儿,也是这样一个夜晚,季予霖国庆回家,久不见面的两人也是在小镇的河边,坐在竹椅上,自己被轻轻的圈在温暖的怀中,互诉衷肠,只是没想到,那之后的一别就是地球两端的距离了。
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初秋的阳光像一樽薄酒,暖暖地洒人一身,就连空气都显得清新醉人,楚清曳戴上鸭舌帽,白T恤白牛仔,清爽出发,昨天在网上看到离学校不远有一个大学生画展,可能不是什么大师级的画展,所以没怎么宣传造势,自己也是在论坛无意发现的,而楚清曳也一直对画画有着不一般的情结,所以毫不犹豫的去了。
或许是第一天的缘故,展室里人还不多,而且大多是年轻人,安安静静,楚清曳手抵着下巴,边走边欣赏,还真不赖,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画展,没抱着能让自己惊艳的希望,可看了才知道虽然都还只是学生作品,但青春逼人的色彩让人不自禁的坠入纯真热情的世界,这是还没有被世俗侵染的艺术雏形,可前面那幅画怎么那么眼熟呢? 大片大片随风飞扬的芦苇,身形修长的男子手握芦苇,神情专注又仿佛放空,而他身后远处的女孩抬头望天,面容模糊却有笑意。
这,这明明是上次林溪从自己这里拿走的几幅画作其中的一幅,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而且旁边好像还有林溪自己的好几幅,哎,等等,貌似还有一幅走下角注明是夏亦,浓墨渲染的森林,一支大象轻缓而来,神秘深远。
“楚清曳,你好。”夏亦其实从她进门就看到了她,一身纯净的白色衬得整个人清爽逼人,本来不熟便不想打扰,但看到她驻足在自己的那幅画前疑惑不解,而且貌似这件事需要解释,不然好像不太人道。
“是你?”楚清曳没有想到这里也可以夏亦,但又还没从那副画的不解中缓过神来,所以,整个人被弄得面无表情。但显然我们的夏亦同学误解了那句带疑问的的问好和楚清曳不太热情的表情。
“不是我,是林溪,他拿来展览的,我不清楚。”其实很清楚。
“哦,没关系,我是说你怎么一个人,林溪呢?”楚清曳原本就不是计较的人,只是遇到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把话题转到林溪身上。
“这个画展就是林溪的朋友主办的,他去帮忙了。”正是林溪那厮帮朋友捣鼓这么个画展,才把自己朋友圈里自己看的上的都拿来。
“画的很好,这幅我很喜欢,可是,你不是学金融林溪学长才是学美术的吗?”楚清曳指着他的那幅画,对这个比较好奇。
“我和他从小一起学画,只是我没有继续了。”夏亦对于这个还是有些遗憾,他注定背负的比别人要多。
楚清曳知道接下来属于私人问题的范畴,也就没再问下去。
夏亦也只能说这么多,其他的也有他自己的无奈,只是从来就没有打算去说什么,放弃一些也是为了得到一些,简单的道理都懂的。
夏亦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无意之作却直接触到楚清曳心底最潮湿最柔软的地方。打过招呼后各怀心思的离开。
国庆已过,楚清曳也和其他新生一样,上课,社团,兼职,没有灯红酒绿,没有声色犬马,只有偶尔林溪的“骚扰”,譬如说今天,说是校刊已出版,几个主创人员聚聚,其实楚清曳自知自己就是打了次酱油,功劳都是那些磨刀霍霍,“丫鬟终于变小姐”的大二学长学姐们,所以婉拒,但是经不住林溪三番四次的电话轰炸,还是妥协了,反正没啥别的事,就是吃嘛,也没啥客气的。
但是当楚清曳到了指定地点时,楚清曳就疑惑了,这么雅致清幽的餐厅能让那伙人闹腾么?事实上,所谓的主创人员就只有三位,林溪,夏亦,楚清曳,其实是夏亦因为上次拿了那幅楚清曳的画去参展,觉得不太礼貌,所以鼓动林溪请楚清曳吃个饭,当然林溪也很乐意,毕竟这事儿还是自己弄出来的,而且这里环境雅致却不会很严肃,消费者大多都是年轻人,于是就有了今天名为聚餐的请客。
“这里,楚清曳!”林溪起身向她招手。
当楚清曳进门,看到林溪那张灿烂的笑脸,以及只有旁边那位时,就更疑惑了,就三个人?还貌似有点隆重。
“只有我们···三个?”楚清曳觉得十分的诡异。
“对啊,我们都是主创人员。”林溪义正言辞的告知。
楚清曳顿时语结。深知不能和林溪纠结的她只好选择沉默。
“其实是上次大学生画展的事,我没有告诉你就把你为校刊投稿的画拿去展览,抱歉了。”因为是美术生所以对于作品的去处总是谨慎,不管是别人还是自己的都是如此,只是上次是情况紧急是个意外。以至于林溪道歉的态度也异常诚恳。
“没什么,只是,你怎么可以假公济私,我还真是遇人不淑。”楚清曳不想太尴尬,便拿林溪开涮。
林溪听完“刻薄”的楚式玩笑,就知道这事儿好办,那既然主角都不计较了,他再去计较就说不太过去了,这顿饭便在楚清曳和林溪插科打诨夏亦不时的无奈调解中吃完。
楚清曳明白,夏亦林溪虽然从来无意说明自己的私事,但是从行为谈吐,品味习惯中不难看出家世良好,每个学校都有属于王子的传奇,显然他们就是,楚清曳也无意结交,从不主动交谈附会,只是中国的饭桌文化是多么的博大精深,难怪会有应酬一词,那次饭后,林溪经常以各种理由把楚清曳约出来,当然捎上夏亦,关系也在“杯盘交错”间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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