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也萧何         

国士无双（五）

王没有实行他的奖励之言，回朝后便夺了我的兵权，改封我为楚王。

萧何站在王的旁边看着我，什么也没说。

我想起子房说的话“王怕我了”，便什么也没问。我跪拜谢恩，带着楚王这个名号回到了楚地淮阴。

我带着近千的礼仪奏乐之队将母亲重新下葬，母亲的白骨被装进金丝楠木做成的木盒子里，葬在了一片青山绿水之地。我跪在她的墓碑前，狠狠的扣了三下，依然没有消除心中的悔恨之意。

我端坐在楚王府，穿着我的金丝银袍，我叫下人找到了那个当年给我饭吃的洗衣大娘，赏赐千金。那亭长见到我大喜，忙奉承一番，我给了他一百钱，他摇着头一脸不满的走了。

做好事有始无终，乃小人也。

轮到那个曾经羞辱我，让我从他胯下爬过的那个少年屠户了，钟离眜让我留下他的命，不要杀他，说是如果没有他当时羞辱我，我也不会有今天这般成就。我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笑着封他为中尉，将他赐予钟离昧。

我在楚国的日子很舒服，每日治理百姓、批阅公文，闲暇之余同钟离昧饮酒舞剑。

一年后，王派人送信过来，信中满是想念之意，让我务必入朝见他。

钟离昧指着信大吼：“此行去不得，近日天下皆传你楚王有谋反之意，此时召你入宫，分明是想引你入狱。”

我没有同他辩解，若是王真要杀我，我也认了，我的一切都是王赐予我的，如今他想要回去，还他就是。

我去了王城，萧何，张良二人在城墙上看着我，我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

出于规矩，我需先去见王，我在大殿外跪拜，请求觐见。

可我等来的不是王的传话而是一个牢笼。

当我见到王时，他坐在那个我拼死帮他打下来的天子之位上。

“有人告你谋反。”刘邦看着我，一脸的平静，眼中有我看不懂的光彩。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这谋反之罪臣不认。”

王没有看我，摆了摆手，贬我为淮阴侯，留在朝堂，不得回楚地。

我走出大殿时碰到了樊哙，他拱手叫我将军，我压下了他的双手笑着说“我现在的官位没你高”

国士无双（五）

汉十年，我同往日一般退朝后同萧何、张良同行而谈，我重复着每日都说的一句话“王今日看我的眼神仍是略带惧意”。

萧何，张良仍是沉默无言。

不久后，王亲自率兵平乱，吕皇后暂执朝政。

当晚，我便被绑于殿前。

我知道王舍不得不杀我，可有人舍得。

果然，我看到吕后的身旁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萧何。

他走到我面前，笑得很诡异，我甚至都认为我认错人了。

“狡兔死，良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今天下已定，你的使命完成了”。

“是啊！我的志向本就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今诸事已毕，我自是无用了”。我无力的伏在地上，满嘴的苦笑。

我看着像变了一个人一般的萧何，心中说不出的感激与恨，就像等王归来时得知我死，心中也是说不出的高兴与惋惜。

吉凶成纠缠，倚伏难预详。

弓藏狡兔尽，慷慨念心伤。

缘也！

命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