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十二点准时做爱…

作者: 堂主姓蔡 | 来源:发表于2016-11-09 10:25 被阅读27498次

    作者:堂主

    (续)十二点准时做爱…

    我叫唐竹。白天是一名单身的公司白领,晚上是一个单身的写作斜杠青年。

    我的房间隔音不好,隔壁那对情侣每一次做爱的声音我几乎都能听得到,于是我以此为原型创作了《十二点准时做爱的邻居》这个故事。文章上网之后,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在简书APP上首发,阅读量超过十万,之后被各大微博和公众号转载,粗略统计,综合点击量早已超过百万。

    不得不承认,故事的标题有一定的功劳,难免有人会抨击我,但我认为,好的标题也是文章的一部分,至于褒贬,嘴巴在别人身上,我控制不了。放在开放平台上的东西,本就具备着被人评论的属性,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那是一个虚构的故事,现实中我并没有搬走,依然住在好休息公寓603房间,我的邻居依旧时不时地做爱,只是并没有发生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邻居是真的,做爱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

    文章的走红并没有给我的生活带来重大的改变,我依旧得在白天老老实实地做我的白领,也依旧只是一个业余的写作者。稍微不太一样的,是开始有一些读者联系上我。我现在的女朋友云夏就是我的读者,轻衫市人,因为「十二点」我们相识并相恋了。

    现在,云夏搬到了江竹市和我一起生活并且也找了一份工作,我心存感恩,缘分真好。

    当我忙里偷闲的在办公室里偷偷敲了上面这段文字的时候,手机响了,我的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到了手机屏幕,是微信的好友添加请求。我拿起手机点开,头像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分不清是本人的照片还是用了网络上的。昵称是“爱唐”,打招呼的信息是:唐竹,我是你的粉丝。

    像这样的信息我最近收到不少,我从没拒绝过他们,本身也不是爱摆谱的人,有人喜欢我的文章,愿意跟我交流,没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像往常一样点击确认通过,她很快就发了信息过来:唐竹,我来了。

    这样的开场白倒也挺新鲜,好像她跟我已经相识了很久如今又重逢一样。我回复:你好。

    她的第二条信息随即就到:我以后可以经常跟你聊天吗?

    我说:当然,只要我不忙。

    她说:太好了,我找了你很久了。

    我又看了一眼她的昵称,自我感觉良好的认为这个名字是为我而取的,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不会真的叫爱唐吧?

    几秒钟之后,她的新信息弹了出来,看着手机屏幕,我怔住了。她回复的是:我叫李页页。

    李页页是「十二点」里我异地恋的女朋友,但这个人物是我虚构出来的,现实中我并不认识任何叫李页页的人。现在这个女孩告诉我,她叫李页页,是巧合吗?

    我顿了一下,回复道:你真会开玩笑。

    她说:没跟你开玩笑,我真的是李页页。

    我开始有点不自在,说:看来确实是我的文章里刚好用到了你的名字,真巧。

    这一次,手机迟迟没有动静,正当我以为交谈就这样莫名其妙结束了的时候,手机屏幕又亮了:我就是你小说里的那个李页页。

    我盯着小小的屏幕上这条似乎不怀好意的信息,不由地感到一丝阴寒,随即又有些不快,我断定这是她故意吓我的,总有一些人喜欢开这种玩笑,以换取自己一点点无聊的乐趣。我没有再回复她,放下手机,继续工作。

    傍晚下了班,去接上云夏一起吃饭,之后我们便回了好休息公寓。我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云夏先去洗澡。

    放在面前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她,头像没换,昵称却已经改成「李页页」了。她说:为什么不回复我?

    我有些不耐烦,回了一句:对不起,我很忙。

    呵、你是害怕了吧?

    我能想象到她发这条信息时脸上得意的表情,那个样子一定非常讨人厌,即便她可能真的如她的头像一样的漂亮,我也不想再跟她多讲一句话,点进通讯录界面里,我直接把她拉黑了。

    拉黑功能确实是一个人性化的设置,在网络社交发达的时代,对于一些胡搅蛮缠的人,没有什么比拉黑更直接有效的了。

    一夜无事,第二天我照常去上班,刚到公司还没来得及坐下,微信铃声就响了,居然又是她!我肯定昨晚已经把她删除了,这是怎么回事?

    聊天界面里,她的信息特别刺眼:你拉黑不了我的。

    我真正的开始感觉到脊背发凉,一开始我以为她只是一个爱恶作剧的无聊人,现在看来,似乎没那么简单。握着手机的手不禁有些颤抖,我微微发力控制了下来,迟疑了一下,我还是回复她:你到底是人是鬼?

    她依然回复得很快:这个问题应该问你自己,我是你创作出来的,那么在你的创作中,我到底是人还是鬼呢?

    这句话特别熟悉,因为很多人问过我,到底李页页是人是鬼?实际上,我自己也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她只是一个虚构人物,于我而言小说已经写完了,点到为止,任君想象,我根本没有必要再去考虑她究竟是什么。但现在,我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然而很明显它又是一个没有定论的问题。

    我又问她:那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片刻之后,她说:唐竹,我爱你,我不允许有别的女人跟你在一起。

    我知道她所说的“别的女人”是指云夏,我全身上下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连忙回复她:云夏才是我的女朋友,你是假的!你什么都不是!我告诉你,有什么事你冲我来,你敢扯到她身上的话我绝不轻饶你!

    信息发出去后,我反而开始期待她的回复,我想要了解她的反应,希望得到她的表态,哪怕只是多一点点只言片语的透露,好让我知道她可能会对云夏做什么。但是,她没有再回复我,她好像又消失了。

    一整天我都惶惶不安,工作状态十分差劲,还被老板训了几句。我甚至拨通了云夏的电话,想确认她是否安然无恙。电话里,云夏的声音一如寻常:我没事呀,怎么了?

    没事就好。我挂了电话,心还是隐隐的不安,现在没事,却不知道是不是能一直没事。我发现我的担忧让我变得软弱,想着如果她只是随口吓唬我,并不会做任何实质行动的话,我竟然会有点想要感激她。我为自己的想法恼怒,太荒唐了,当真是感谢她的不杀之恩吗?

    复杂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下班,接云夏去吃饭的时候,她也察觉出我的异样,问我怎么了。我随口敷衍了两句,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这件事太诡异,难道跟她说有一个无法拉黑的李页页缠上我了?我不想吓到她。

    我们去了常去的餐厅,刚一进去,冒冒失失的服务员就和云夏擦身撞了一下,几滴菜品的汤汁溅到了云夏的衣服上。尽管服务员连连道歉,我还是大发雷霆地把他骂了一顿。

    云夏把我拉到一个卡座上坐下,反过来安抚我说:他也不是故意的,你何必发那么大火?我不否认这多少是我自身负面情绪在作祟,见我没再说什么,云夏便去了洗手间清理衣服上的污渍。

    另一个服务生送了两杯水过来,我随即向他点了餐。手机又响了,现在那声音总能让我吓一跳。毫无意外的还是她:那个贱女人身材不错,撞一下,软软的,嘻嘻。

    我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目光快速搜寻到刚才那个服务员,他站在角落里,很明显他也发现我在瞪着他,但他扭头看向别处,不敢与我对视。我正想冲过去找他算账,信息又进来了:不要那么冲动,我已经不在那个服务员身上了。

    那你在哪里?出来见我。

    我就在你身后呀。

    我赶紧扭头看向身后,一桌桌的食客,或用膳或交谈,举止再正常不过,我一张一张地扫视他们的脸,然而根本分辨不出可疑的对象。

    信息来了:我看你是找不到我了,来玩个游戏吧,你点了两份餐吧,我要告诉你的是其中一份是有毒的,你猜,是你那份,还是贱女人的那份?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好了,那个贱女人回来了,祝你们用餐愉快。

    我抬头,云夏确实刚好回到座位旁,但我发现她坐下之后脸色似乎不太好,我的第一反应是她在厕所又遭遇到了什么,赶紧问她:你怎么了?

    云夏神情复杂地看着我,说:我是想问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很苍白,额头上全是汗。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这才回过神来,确实冒了一身冷汗,连手心也是湿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好吗?云夏担忧地问我。

    我抽出纸巾胡乱擦着脸上和手上的汗,还是说不出口。上菜了,两份套餐放在我们面前,我像盯着定时炸弹一样盯着它们。我对云夏说:我跟你换吧,你吃我这份。

    云夏一脸不解的表情,但还是跟我换了,我顿时又犹豫起来,要是李页页一早就预料到我会把我自己的那份食物换给云夏呢?就在云夏把东西送到嘴边的瞬间,我连忙又制止了她。接着我放下钱,拉着她直接离开了餐厅。

    在车上,我对云夏说:以后我们回去自己做饭吃吧。

    对于我一系列反常的行为,云夏显然是有些生气了,她没有接我的话,脸也扭向窗外不看我。我心里一团乱,终于还是把事情告诉了她。

    听完我的话,云夏惊呆了,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愿意告诉她实情的原因,除了恐惧没有其他。我拉住她的手,感觉到她在发抖,我告诉她:我一定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的,不用担心。

    云夏把头靠在我肩上,说:以后你别再写那些鬼故事了,好吗?

    嗯。不写了,再也不写了。

    接下来的两天那个李页页似乎真的消失了,没有再发信息找我。我心中暗自庆幸,如果就这样不了了之,那也就罢了,我可以不追究。

    这天,因为我要加班,云夏便自己先回了公寓。等我回去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云夏在房里用着电脑,告诉我晚饭在厨房。

    餐桌上放着一盘饺子,还温着,我洗了手就坐下吃了起来。云夏端着水杯从房里出来倒水,朝我看了一眼,问:你自己又买了饺子回来啊?那我做的牛排怎么办?

    我拿着筷子的手顿时僵住了:这饺子不是你做的?

    不是啊,我做的是牛排。云夏说着,伸手去灶台上拿过来一个被盖住的盘子,掀开来,里面确实有一大块煎好的牛排。

    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屏幕这时候亮了:我做的饺子好吃吗?你猜是什么馅的?

    我和云夏同时看到了信息,云夏的全身都在颤抖,一阵恶心的感觉从我胃部翻涌而上,我冲进厕所呕吐起来。

    云夏忙跟进来帮我拍背,给我递纸巾,厕所充斥着呕吐物的异味,但我们已经顾及不了这些了。

    现在的问题是:李页页进得了我的家!

    她怎么进来的?她现在还在这里吗?云夏紧紧挨着我,我知道她肯定害怕极了,我又何尝不是?我环顾着屋子的各个角落,所有地方现在看来都是那么的不安全。

    我下决心要搬家,这次无论如何得搬走,但眼下别无选择的,还得至少在这里待完今晚。我和云夏躺在床上,迟迟不敢睡去,我知道有一双无形的眼睛一直盯着我们,鬼鬼祟祟的,不怀好意的。我们没有关灯,这样至少能稍微安心一点。

    夜已经很深了,精神的紧绷和身体的疲劳终究战胜了清醒,云夏渐渐地进入了梦乡,我也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在梦里,我感觉自己像是跌进了无尽的深渊,整个身体不断地往下沉,没完没了。

    突然,仿佛有一股外力把我向另一个方向撞击出去,我猛地地眼睛,醒了。紧接着我听到身旁的云夏发出古怪的声音,我扭头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只见云夏闭着眼睛,双手紧紧掐着自己的脖子。

    我赶忙去拉开她的手,她的力气很大,再不制止就真的要把自己掐死过去。我拼命摇晃她,好一会儿,她才终于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云夏一把抱着我哭了,她说梦里有个女人发了疯一样的掐着她的脖子。我知道,那就是李页页,她真的开始对云夏动手了。

    恐惧和愤怒占据了我的大脑,我决定,要跟她单独谈谈,我要见她!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我把云夏送去上班,自己又返回了公寓。我反锁上房门,在屋里怒喊道:你出来!出来见我!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出来见我!

    然而四周死一样的沉寂,没有她的任何回应。我想到了手机,也许那是唯一能跟她沟通上的渠道,于是我发了一条信息给她:我就在家里,你现身吧,我想见见你。

    她很快就回复:你看不到我吗?我在你后面。

    我回头,没有。我抑制着心中怒火,回复:你不见我也行,要怎么你才肯放过我们?

    唐竹,我说过,我爱你,你是我的。今晚十二点,你有两个选择,要么你杀了那个贱女人,从此我跟你人鬼相依,要么我杀了你,你下来陪我。

    你休想!我几乎要把屏幕戳爆地把信息发了出去,但李页页,再一次杳无音讯了。

    我万念俱灰,瘫坐在沙发上,不知所措。

    我一直在屋子里待到晚上,没吃饭,也没喝水,就只是坐着,对着冷冰冰地墙壁和一动不动的家具,麻木地坐着。云夏不知道我自己回了公寓,等不到我去接她,打我电话我也没接。

    等她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十点多,距离十二点只剩不到两个小时。一进门,她看到我,立刻过来紧紧抱住我,她红着眼睛,显然是哭过,她问我:你怎么不接我电话?我都快急死了!你没事吧?

    我摇头。

    云夏叹了口气,起身去厨房煮了两碗面,她也没吃饭,我也饿了一天。我说没有胃口,不想吃,但云夏看着我,似乎又要哭出来,我只能接过碗,机械地把面扒进嘴里,咽进肚里,完全吃不出滋味。

    云夏问我:我们什么时候搬走?

    我的脑子里想的却全是怎么熬过今晚十二点。我不可能杀云夏,那么我自己就要死了吧。呵、我竟然将要被自己虚构出来的人物杀死,说出去肯定会成为一个千古的笑话。

    但除了这样,我又能怎么办呢?

    我站起身,一把把云夏也拉了起来,我不知道我的眼泪是否已经掉下来,只觉得眼眶一片模糊,我说:云夏,我们分手吧,你走,离开这里。

    云夏拼命地摇头,她也哭了。

    走,必须走!我不管她的抗拒,把她推出去,锁在了门外。我又赶紧拿起手机,发信息给李页页:我已经跟她分手了,你想怎么折磨我都行,别碰她,这件事与她再没有关系了。

    李页页说:太迟了,你们俩肯定得死一个。现在,既然你把她赶出去,那我就去把她杀了,反正你也不要她了,你不要的东西我就帮你清理干净。

    疯子!疯子!我扔下手机,连忙开了门冲出去,好在云夏并没有走远,她只是抱膝坐在门边哭着。

    我把她带回屋里,寸步不离,我不能让那个怪物有机会对她下手。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着,一分一秒都是煎熬,然而,直到十二点的钟声敲过,一切却依然异常平静,手机也没响,什么都没发生。

    我和云夏相拥在一起,心情紧张地期待着是不是真的有惊无险,大难不死。这时候,云夏突然坐直了身子,面无表情地问我:其实你有没有想过?那个李页页和我,是同一个人。

    她的这句话让我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紧接着,我看到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两部手机,一部是我平时见她用的,一部是我从来没见过的。

    我恍如电击:怎……怎么可能?

    云夏笑了,笑得十分古怪,她站起身,慢悠悠地说:你肯定在想,明明有些时候,你收到信息时我和你都在场,怎么可能会是我,对吧?其实,先编辑好信息内容,当着你的面在口袋里按下发送键,你根本没机会发现的。

    我的心情逐渐从震惊转为愤怒,我问她: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云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冰冷,她狠狠地说:就是因为我看不惯!告诉你吧,我以前也是一个写小说的,我写了那么多好的文章,却没人懂得欣赏。而你,写了那么一篇垃圾,却有那么多人看!一点天理都没有!你写的恐怖小说,我不觉得恐怖,所以我设了这个局,我要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恐怖!你这个白痴!

    看着云夏在我面前张牙舞爪,终于知道真相的这一刻,我却出乎意料地平静,我冷冷地说:文人相轻,这种恶心的心态我一直是知道的,你们个个都认为自己天下第一,其他人狗屁不如……罢了,我也确实被你吓到,你赢了,现在请你离开我的家。

    云夏这时却嗝嗝地笑得更加放肆,而就在我莫名其妙的时候,她又瞬间转变成一脸狰狞,她说:没那么简单,白天我在信息里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不杀「云夏」,「李页页」就会杀了你……

    我顿时头皮一阵发麻,寒意袭遍全身,刚要站起身,却感觉意识渐渐模糊,紧接着整个身体都瘫软了,脑子里最后搜索到的一点信息,是那碗面。

    ……

    等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我看见自己被云夏锁在衣柜里,一动不动。是的,我能够看见自己,能够看见屋子里的任何一个角落,卧室、客厅、厨房、厕所……但我似乎出不了这个屋子。

    我想,我已经死了。

    云夏还一直在公寓里住着,我听到她跟房东说我回老家去了,以后这房子由她继续租下去。

    有一天,我看到她不知道从那里神神秘秘地带回来一堆纸,她就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疯狂地撕碎着那些纸。

    我在那些零碎的纸张里看到了大概的内容,那是轻衫市精神病院发出来的寻人启事:

    病人姓名:云夏。于2016年7月14日擅自离开医院,此人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智商奇高,且有暴力倾向,如若见到该名病人,请立即与我们联系,或者报警,切勿擅自与之接近。

    我还发现,云夏用了我的ID继续在网络上发布着文章,她接管了我的一切。

    那么你认为,写这篇文章的我,是唐竹,还是云夏?又或者,是李页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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