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姨

今天，天气很好，一扫昨日的压抑，阳光，蓝天，微风，还有绽放的春花。

可是，心情去无法再低落了。

今天，原本应该家族聚会，我一定是无法出席的那个，但也不碍事，剩下的亲戚朋友一定会选个饭店包个房，大家吃吃喝喝，好不热闹。然后肯定会把现场的照片传到群里，聊着，因为，今天是小姨的生日，一个最爱闹的人的生日。

往年，都会闹出乌龙，不是大姨，小舅吵架了，就是姐妹花又闹了，不过，几日后就会和好了。

而今年，我们只能默默地说声，生日快乐。因为你已经不在了。

1

对小姨最早的记忆，是她领着我去照艺术照。那是我人生的第一章艺术照。涂了口红的嘴巴，还在眉间点了一个红点，这是那个年代，照艺术照的标准打扮。

在那时我的眼里，小姨是美丽的，很有活力，不像妈妈那样严厉，总会说着我不知道的故事。她去过很远的地方，见过我没见过的东西，讲出话语，在我眼中都是带了花边的，绚丽多彩。

我心里喜欢这样的小姨，连晚上都要窝在她身边睡去，期盼梦里也有奇幻的色彩。

2

记忆中第二次出现小姨，是我上小学的后的某此寒假。

小学大部分时间我都是自己过活，父母为了给哥哥治病，四处奔走。所以，那几年的记忆是混乱的。

一直到，哥哥离去。家，也跟着破了。

那个冬天，估计爸爸认为，妈妈看到我后，或许可以考虑回到老家。所以，他带着我去了沈阳。第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而且还是坐火车，我很兴奋，所以我忽略了爸爸脸上没有笑意的嘴角，忽略他不爱讲话的时候。只是自顾自的在那说着，连坐在对面座位的人都能笑。可爸爸没笑。我想那时候，他已经知道，什么都挽回不了了吧。

到了沈阳，是凌晨。冬日的凌晨跟黑夜一眼，只是路灯多了，爸爸打听到了大姨家。妈妈抱着我哭了。接下来的日子算是平稳，然后，我又见到小姨，而她身边，多了一个男人，小姨让我叫他小姨夫。那时候小姨夫在我眼里是帅气的，而且很渊博。

小姨很喜欢和小姨夫一起。他们居住在租的套件里，一张床，一个衣柜便是全部家当。但是，我知道，她不像以前张扬了，变得稳重了，每每出去，回来时总会买些东西给小姨夫。而我的爸爸，妈妈，却总是爆发一次又一次的争吵。

3

父母离婚了，其实，我没什么概念。本来之前就已经习惯他们不在身边。

但是，基本上每个寒暑假我都会去沈阳，去妈妈身边过。小姨也在。

我在长大，自然明白的也多了一些。

例如，小姨和小姨夫还没有结婚。

例如，小姨夫有两个孩子，但不是他和小姨生的。

例如，小姨夫还有一个妻子。

例如，小姨有些时候会故意把自己喝的烂醉，然后会胡闹，会哭泣。

我只是看着。无法做什么。可能也是因为我只能看着，小姨她会和我说的更多。

在初中时，爸爸再婚。

高中时，因为身体原因，也促使我离开了爸爸，去沈阳开始和妈妈生活。小姨就变得常常能见。

她身材走样了，而且我知道，她一直没有孩子，一次宫外孕，几次子宫肌瘤。最后一次子宫肌瘤时，医生建议切除子宫，小姨夫是同意的，但小姨坚决拒绝。说是怕变得像男人。可是我却觉得，她还是希望能和小姨夫有自己的孩子。

在沈阳上学，我知道的就更多了。

例如，小姨会被小姨夫打到肋骨断了。

例如，小姨会替小姨夫被拘留。

例如，小姨会帮小姨夫赡养他的母亲。

例如，小姨会为了小姨夫的孩子托人找关系安排好工作。

在我看来，她是真的爱这个男人，才会在一次又一次的家暴后，只需要他几句我错了，就选择原谅他。

她真的爱这个男人，才会时不时的往养老院跑，去给他塑造一个孝顺儿子的好形象。

她真的爱这个男人，才会费尽心思，到处低声下气求人，给他的两个孩子安排工作，然后告诉大家这是他一手操办，让别人以为他是个好父亲。

她是真的爱这个男人，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他在外面和其他的女人鬼混。

可是，小姨啊，他不爱你啊!他看你的眼是冰冷的，他对你所谓的好是给别人看到，他穿的衣冠楚楚，他在酒桌上说你是他的福星，那些时候，他眼里是虚无的。

你知道的，在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中就知道了。

你知道他多无情，自己的母亲和儿女都不眷顾的人，心会多冷？

你知道他对虚伪，总是一副谦虚姿态，眼里却满是鄙夷。

你很了解他是，20多年的相处，他手心的纹理你都很清楚。

可是，小姨啊，你却一直在欺骗自己。骗自己你对他的不同。赌自己这20年的光阴不会错付。

3

爱情，一直是人生最大的赌局。

有些人赢了，便是圆满人生。

有些人输了，便一无所有。

有些人则选择不赌。

小姨，你参与其中了，做了人生最大的豪赌。

这一赌就是20年啊！你错过很多次放弃的机会，如果你选择了离开这个赌局，换一个去赌，我觉得都是圆满的。

但是你没有。

我记得，你说，我爱他啊！

在我最美好的年华，我真的爱他啊！

你浑身酒气，不再青春活力，却哭的像个孩子，一直在说爱。

一个人的爱情，那不是爱。

你懂，却又不懂。

最后，你输了。连生命都没有了。

我清楚，他是凶手。

在和死神赛跑的急病中，他拖了你的时间，让你输了。

我失去了你，我们失去了你。

聚会不会有人再喊，打几圈！

喝酒不会有人再说，拔拔凉的啤酒，爽！

不会有人在缠着我去陪伴。

不会有人在当我和妈妈间的和事佬。

…我们很想你，也很恨。

他呢？小姨，他为你流泪。真的。你的爱，是错了。可是，你一直不听，现在也听不到了。

4

有些事情，真是巧合。

我的哥哥，离去的那天是他的生日，小年那天。

而今天，本应该是小姨的生日，却变成她的百天。

5

为爱一生的小姨，如若在来一世，只愿你

不付错爱，不信错人。

在爱上，会是两个人的付出和耕耘。

在爱次，会赢得人生。

6

若真有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