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常识是我们用以认识世界,进行决策的强大工具。借助常识,我们可以标签化地获取对周边环境的认知,从而做出行动。
常识这个工具在农业时代和工业时代可能非常好用,基本不会出什么问题,但在互联网信息时代,却出现了各种bug,我们发现,很多事情的存在是违背我们常识的。我们脑海中固有的认知模式在现实面前屡屡受挫,遭遇了严重的挑战。过去,我们认为的那些看似牢不可破的经验,却常常失效,层出不穷的新事物让我们眼花缭乱,关键在于,很多机会就蕴藏在这些新事物中,稍纵即逝,一旦没有及时发现,只能是后悔莫及。
常识的第一个构成要件是道德。传统思维中,我们习惯于以道德标准来评价一个人,通常会说这个人有没有道德。就算一个人天纵英才,能力强大,只要在道德上面有所瑕疵,我们就能找到自己相对于他的优势,从而收获某种满足感。道德变成了一种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挥舞的武器,而且几乎战无不胜。
我们习惯于用道德衡量人用道德来评判事物,无非两种模式,一种是从行为的正当性出发;一种是从行为的最终结果出发。中国古代有句名言: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贫家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终古少完人。说的就是这两种道德判断模式。
但针对具体的场景,我们会发现,这两种模式都面临一个共同的问题,那就是自身位置对于判断标准的影响。
拿著名的电车难题来举例,如果一列电车运行出了问题,现在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电车轨道上。一辆失控的电车朝他们驶来,并且片刻后就要碾压到他们。幸运的是,你可以拉一个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然而问题在于,那个疯子在另一个电车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考虑以上状况,你是否应拉杆?
闻名世界的电车难题在这个例子中,如果从行为的正当性来出发,那无论是否拉杆,都是不道德的,因为你无权剥夺别人的生命,所以,做出最终的决定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但若是从行为的最终结果出发,那无疑,牺牲一个人远比牺牲五个人要好,所以,这个时候选择就变得容易起来。
这里最关键的,是你处在一个超然的位置上,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五个人,他们和你都没有任何关系,如果这些人中有你特别在乎的人,那做出判断的难度将大大增加,远不是简单用道德可以判断的。
道德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提前做出判断,换言之,提前封闭某种可能性。有些人一提到乐视就开始痛骂,自以为自己站在了道德高地,指责乐视为庞氏骗局,骗取投资人钱财,并列举众多理由来展示自己这种道德判断的正当性。
其实,快速的下结论通常并不是一件好事,这样会让认知变得狭隘,难以面对不确定性的时代,用道德上的对与错、是与非去分析问题固然很痛快,但也封闭了认知,难以从更深的层次、用更多的角度去观察和思考问题。长期以往,会游走在两个极端之间,而看不到丰富的可能性。从来就没有一种道德,适用于所有的场景,有时候轻易得来的判断,往往来自于我们超然于外的位置,因为事不关己,所以可以畅所欲言。
很多人指责乐视去年阿里的月饼事件,让很多人难以理解,不就是写了个程序获得购买月饼的资格嘛,这简直就是极客精神,结果不仅没得到表彰,反而被开除。这么想,就是因为位置太远,如果你是阿里的高层,你会从很多角度,更大的格局来考虑问题,而不仅仅是局限在抢月饼这个事件本身。
常识的第二个构成要件是信念,我们总是愿意去相信某些东西而忘了为什么去相信。比如说我们对民主抱有一种固执的信念,但民主并非适用于所有的情况,也有其弊端。而我们很少去思考民主的真正内涵。
信念本身会阻碍我们拓展认知,让我们迷失在一个封闭的圈子当中。信念的极致就是宗教,宗教的特点就是用自己的经典教义去解释任何事物,凡是与教义相违背的,要不就是不能说,要么就是不值得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对于那些还处在我们认识之外的事物,只要不语就可以了,从而失去了探索更辽阔边疆的动力与勇气。
很多创业者总是对人的主观意志持有强烈的信念,往往忽略了运气和时间窗口等客观条件的作用,于是,他们一直在努力前行,却很难停下来,思考下这些外部因素,结果是在付出了很多心血,却依然逃不脱失败的宿命,毕竟,创业本身成功的概率就极低,由于幸存者谬误,那些成功者的身影占据了我们全部的印象,若是能在奔跑时停下来,思考一下,说不定就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案。
常识的第三个构成要件是理性,理性看起来是没有缺点的,是人类经过漫长时间形成的一套认知世界的系统,但其实,人类的感性认知却在很多场景下占据了更重要的位置。
比如在银行办理业务,需要排号,拿着19号的人放弃了,随手把号码给了排在25号的人。普通人会觉得,这样很好,既不浪费时间,又成全了他人。但若是用完全理性的视角来看,排25号的人往前调整了6个位置,占据了更前的位置,等待时间也变少了,可是他前面那6个人却因此都后退了一个位置,会因此等待更长的时间。从整体上看,这无疑是很不划算也不合理的。
银行排队场景这个例子充分说明,理性在某些场景下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具有普适性,反而会让我们陷入混乱之中。
常识由于其固化在我们内心深处,通常难以察觉,就自然依靠它去做出决策,但常识本身,并不总是那么靠谱,我们需要的,是要在某种层面上慢下来,让自己能够根据具体场景,采取经过针对性思考后采取的有效行动,只有这样,才能在这个充满着不确定性的时代,更好的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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