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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朋友期末考试，学校监考的老师不足，安排了部分家长前去监考，我也是其中之一。
考试对于学习不好的同学来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我的学生时代，除了小学和孔村的岁月外，学习成绩总是一般，稍一松懈，就滑向堕落的边缘，那是一个悬崖之际。
考试对于一个不太会的学生来说，其实很害怕的一件事情，玩过度了，没有好成绩去见父母，因此每次考试都有些紧张，茫然无措，差不多总是硬着头皮进去，很是沮丧地出来。
后来到孔村，这种情感才慢慢地消失。
考试有的时候，也有可能让人崩溃。
少年朋友的母亲，考驾照科目二，考了一次不过，考了一次不过，几乎崩溃，直到第三次，过了，心才安下来。
考试，没有不紧张的，当然除了监考。
至于监考，在企业里面也监考过无数次，企业里会组织一些测试，我作为一些专业委员会的成员，通常会被安排去监考，都是熟人，也不会多说什么，当然，他们还是有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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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监考，我和少年朋友的老师一起，被分到少年朋友的教室，考试的科目是初中二年级的物理，卷面60分，时间70分钟，从下午2点30到3点40。
考试都是单人一桌，一个教室40个学生，老师坐在讲台上，我坐在后面的一个角落，卷子一发下来，就有学生开始做了。
其他同学在做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穿红色毛衣的男生，写了班级学号名字以后，几乎不怎么动笔，当然也在动，要么放在手上玩，要么在桌子上划，或者扣一下手指，在等着考试结束，我有些奇怪，不应该一个题不会？
有一个女同学，穿着冬天的大袄，一会儿在便利贴上写着，把便利贴贴到试卷上面，一会儿把便利贴从试卷扯下来，反反复复的。
还有一个女同学，坐在第四排，也穿着冬天的大袄，我只能看到背影。一会儿，老师从讲台上下来，走过去，拉开她，从下面摸出一个手机来。
三点钟过后，一般同学试卷上会做的都做得差不多了，都只剩下最后两道计算题。
我站起来，走到最后一排，看了一下最后的题目。
对于倒数第二道题，是一道小学四年级或者是五年级的行程问题，因为物理中的时间与速度，列入了初中二年级的考试题。
这个题讲的是一列高速列车，从北京开往武汉，中间到两个城市，给出到北京到城市A的距离，到达时间，开车时间，然后到城市B，也给出了北京到城市B的距离，到达时间和开车时间。求火车每小时的速度；另外就是讲火车以180公里一小时的速度过一个山洞，从开始进入到完全出来花了40秒，火车长200米，求山洞的长度。
我心里想了一下，前后大概花了两分钟时间。
这个题中间有小数，但题目没有注明精确到小数点后几位（一般考试和作业中是两位，实验除外），物理是一门严谨的学科，出现这样的事情，是物理教育中不应该的，也许是长期以来物理老师没有意识到这些细节，但是恰恰是从这些细节才见到水平。
这个题主要是对时间点的辨析，然后就是小学的计算。
但是，到考试快结束的时候，我前后看了八个学生的计算，只有一个学生做对了，其他都是不知所云。
监考之前，这个考场学生的学号都是31或者32，应该说是一个中间成绩，而且这个学校的学生来源于这个城市的最好三所小学。
但是，结果是我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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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题，是一个密度计算的问题，有一个图示，我看了好久，没有在试卷上找到那个图。
密度计算其实从概念上说密度是物理中的内容，但计算却也是小学的。
我本来想把这个题心算出来，看了好久，没有看到图，如果算，用代数，也是可以的，只是不是具体的结果，最后是一个算式。
大概3点20的时候，教室的广播传来声音，说最后那道题条件不足，不用作，很多同学松了一口气。
这中间，我没有看到有同学举手置疑的。
最后一排那个穿红毛衣的同学正在睡觉，试卷上选择题随便填上了，我想他已经是完全放弃了，前面也有一个男同学在睡觉，其他同学都已经放下了笔，有一个女生还在不停地写，我看了一下，行程问题不知所云，填空题都是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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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和少年朋友散步的时候，聊了一下最后那道密度计算的问题，问他是如何处理的，他说是他们考室几个同学告诉了老师没有图示，然后老师找上面之后广播才通知的。我又问这几个同学中有没有他，他说他是其中之一。
我表扬了他，告诉他质疑才是学习的根本。无论是教材上写的，还是老师讲的，无论是大师讲的，还是真理定的，都必须质疑，从质疑到实证，就是一个学习的过程。
我们以前就是这样走过来的。
对于倒数第二道题，中间过程中有小数，在没有标明精确到小数点后面几位数的时候，一般是精确到两位数。
把这个和少年朋友也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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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期末的监考，从这些入学时成绩排名在中间的学生身上，从他们对题目的计算上，折射了不少问题，这些问题不仅有老师的问题，如出题不严谨，没有标明要精确到小数点位数和漏了题目的条件；还有学生的问题，对学习没有兴趣和彻底地放弃；更多是教育大环境下的问题，在庙堂之上的人不知道教育是做什么的。
如果说以前有一些是填鸭式教育，但是，过了几十年之后，在天天喊素质教育的大旗之下，显现的还是一种填鸭式教育，而且比过去更加厉害。
这是教育大方向和大环境的问题，这些问题都被大学普及率这个光环所掩盖了。
大学普及率类似于教育界的“放卫星”，有一个好看的数字，而缺乏的却正是教育，实质上已经造成了伤害，伤害了中国未来的一个整体水平。
前一段时间，看了一个资料，是国外研究机构统计和发布的，中国大学在国际上的排名是呈断崖式下降，这和中国国内自己的排名上升，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不同论调，我更相信国外的结果。
同样，如果没有持之以恒的后期学习，对基础知识，不会是永远不会，没有思考，直接（从网上）给出的答案，只能造就一堆愚蠢。
中国教育的问题已经不是那一个层面的，而是整个体制下的，是传递性的，小学没有搞好的，传递给中学，中学则传递给大学以至社会。
学生对学什么和学习完全是没有兴趣，老师和学生疲惫于命，这些在教育体制指挥棒下的受害者，不仅是老师和学生，更多的应该是未来的国家和社会，那个时候，整个层面是竞争力的丧失，才是一种灾难。
晚上看到了一则讲话，《教育部考试中心“掌门人”：高考下一步考什么》（澎湃新闻 2019年1月18日澎湃新闻记者廖瑾）：
姜钢在《中国教育报》发表的题为《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进一步深化高考内容改革》（以下简称《高考内容改革》）的文章指出，要立足全面发展育人目标，构建科学的考查内容体系。
文章指出，概括下来，新高考命题要重抓4方面，一是突出核心价值、学科素养、关键能力、必备知识的考查内容，强化基础性、综合性、应用性、创新性的考查要求。二是加强对学生的理想信念、爱国主义、品德修养、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奋斗精神等方面的考查，三要加强独立思考、逻辑推理、信息加工、阅读理解和应用写作能力等方面的考查，提升学生的综合能力和创新能力。同时，要加强审美情趣、健康意识、劳动体验等方面的考查和引导，加强社会实践能力的考查，引导教学夯实学生全面成长的基础。
于涵在《新时代的高考定位与内容改革实施路径》（以下简称《改革路径》）中解释，“必备知识、关键能力、学科素养、核心价值”，是素质教育目标在高考内容中的提炼，回答“考什么”的问题；“基础性、综合性、应用性、创新性”，是素质教育的评价维度在高考中的体现，回答“怎么考”的问题。
我看了一下，你知道他们讲的是什么吗？他们知道他们讲的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
但是，中国的教育就在这样的一种八股的后代新八股中崛起了。
当教育的指挥棒如风云一样变幻不定时，教育工作人员和学生已经无所适从。
教育应该是稳定的，持续的，但是在这样太监的指挥棒下，你能盼望到什么？
太监割下身上的东西，以为练“葵花宝典”就是正道，用一句话俗语是“割卵子敬神，伤了自己，也没有敬到神”
“穷则独善其身”，大概只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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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晚上散步的时候，少年朋友和我讲，你们那个时候，刚从文革走出来，和五四打倒“孔家店”的时候一样，一切都是向上的，欣欣向荣，有自己的见解。
的确。
中国有关教育的问题，在《大学》里已经讲得非常清楚了：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这个善，可能有很多人不明白，那些练“葵花宝典”的人更不不明白，以为是恶的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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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监考，一面镜子，折射出来的是一个大环境，如果说是个别的问题，则是偶然的，如果是普遍性的问题，则是环境污染了。
现实中的环境污染是看得见的，教育的环境污染是看不见的，等看到结果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
教育，民生之大计，国之大计，错不得。
2019-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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