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语·上·第12则
周惠王的故事读了一半。神灵异象到底意味着什么？内史过说或吉或凶，还在于执政成果。我说心里有亏的大概会怕神降，我心光明的大概当成好事。
惠王与内史过的对话还没结束。
原文
王曰：「今是何神也？」对曰：「昔昭王娶于房，曰房后，实有爽德，协于丹朱，丹朱凭身以仪之，生穆王焉。
笔记
丹朱在尧帝的儿子，《尚书》尧告诫舜的时候说无若丹朱傲，不要像丹朱那样傲慢。
惠王问：“那今天的是什么神？”
内史过回答说：“昔日昭王娶了房国女子，叫房后，有贰德，与丹朱相好，丹朱附身与她相配，生了穆王。
丹朱是公元前2000年以前的人物，周昭王是公元前977年驾崩，中间隔了1100年，这里的丹朱应该是以神的身份出现。
原文
是实临照周之子孙而祸福之。夫神一，不远徙迁。若由是观之，其丹朱之神乎？」
笔记
内史过继续说：丹朱就是照临周家子孙带来祸福的神灵。神一心一意依附于人，不会远迁。如果照这样来看，难道是丹朱之神降临？
内史过拿来历史借题发挥啊！
原文
王曰：「其谁受之？」对曰：「在虢土。」
笔记
惠王问：“神降临在什么地方？”内史过回答说：“在虢国。”
原文
王曰：「然则何为？」对曰：「臣闻之，道而得神，是谓逢福。淫而得神，是谓贪祸。今虢少荒，其亡乎？」
笔记
惠王继续问道：“为什么降临在虢国？”
内史过回答说：“我听说，有道而神降临，这叫迎福。荒淫而神降临，这叫祸从天降。如今虢国逐渐荒淫，恐怕要亡了吧？”
从解释神灵降临的两种可能，到认为是丹朱现身，虢国将亡。在字句之间，内史过探讨了虢国的命运。
原文
王曰：「吾其若之何？」对曰：「使太宰以祝、史帅狸姓，奉牺牲、粲盛、玉帛往献焉。无有祈也。」
笔记
惠王问：“那我该怎么办？”
内史过回应说：“让太宰和太祝、太史带丹朱的后人，捧着纯色的牲畜、谷物、玉帛等祭品去献给神灵。不要有所祈求。”
太宰负责祭祀的形式，太祝负责祈福，太史负责主次。丹朱的后人是狸姓。丹朱被尧放逐，让我想起武则天流放李唐宗亲还给人取虺姓，不当人看，狸是否也有这个意思？
原文
王曰：「虢其几何？」对曰：「昔尧临民以五，今其胄见，神之见也，不过其物。若由是观之，不过五年。“
笔记
惠王问：“虢国还能撑多久？”
内史过说：“昔日尧五年巡视一次，如今丹朱神出现，不会超过这个数。如果这么看，虢国撑不过五年。”
丹朱五年出现一次，让大家知道祸福。
原文
王使太宰忌父帅傅氏及祝、史，奉牺牲、玉鬯往献焉。内史过从至虢，虢公亦使祝、使请土焉。
笔记
周惠王派遣太宰率领丹朱的后代傅氏以及太祝、太史，奉牺牲和玉圭，鬯酒的玉圭，前往献祭。
鬯酒的玉圭长大概是当时的一尺，带勺子，用来舀酒浇到降神的地方。
内史过跟着到了虢国，虢国国君也派了太祝、太史去请求更多的土地。
原文
内史过归，以告王曰：「虢必亡矣，不禋于神而求福焉，神必祸之。不亲于民而求用焉，人必违之。精意以享，禋也。慈保庶民，亲也。今虢公动匮百姓以逞其违，离民怒神而求利焉，不亦难乎。」
笔记
内史回来后，告诉惠王：“虢国必亡。祭祀神灵的时候不洁不诚，神必然降下灾祸。不亲近民众而使用民力，民众一定会背离他。诚心诚意祭神，是禋；仁慈佑护民众，是亲。现在虢公过度使用民力来满足自己的邪欲，离弃民众、激怒神灵却想祈求得利，不是太难了吗！”
结果呢？惠王十九年，晋国灭了虢国。
神灵降临是个由头，打铁还须自身硬，没有那么多神神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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