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年了,你最愿意想起谁

作者: 陈小夭 | 来源:发表于2017-01-23 09:15 被阅读125次
    过年了,回家吧

    冬天的风扫过河面,渗过树林,撞落了秋天的果实,捡起了地上的落叶,给狭窄的小村落镀上了一层寒意。这是我的村庄,也是我祖辈的村庄。在外漂泊,忽然想看看许久未见的故乡,如重逢一位老友,心中千言万语却凝噎而已!我坐在溪水边,风更紧了。

    村里的几位妇人赶集回来,热情地和同行者聊天,她们步履轻缓,面带喜色。只听得一位妇人说,她买了两条海鳗,打算宰杀、洗净,晾在屋檐风干,等过年了可做一道美味的菜肴招待客人!许是环境原因,村子里妇人的声音总是具有穿透力,穿透了整个村子,也穿透了我的回忆!

    是呵,原来快过年了!小的时候,我帮爷爷洗过海鳗,也是大年前,寒风正紧。那时候我的手掌还很小,力气并不很大,爷爷拿着刀,娴熟地剖开海鳗的肚子取出内脏弃之,嘱我去院子取来细竹枝,约莫手指长度,撑在海鳗的肚子,以便增加海鳗的受风面积。随后我取来凳子,踩上去刚好够着屋檐的钩子,晃晃悠悠地把海鳗挂上去。半个月后,它将会成为我的美食。我的印象中,过年和海鳗联系在了一起——海鳗被挂起时,即将过年时!

    不知道为什么,童年的记忆中,每到年关,总会下雪,不像如今的天气,只剩北风。海鳗被收起的时候,雪花开始飘落,终于迎来了大年三十!二十几年前的空调并没有普及,爷爷会在屋子里生一只火炉,我们一家人围在火炉旁闲话家常。屋外的寒风拼命似地击打窗户,屋中的暖意徐徐上升。我总觉得,火炉虽落后,却比空调更能撑起我心中的暖意,也撑起了我关于过年的记忆,真可谓岁月静好。

    雪停的时候,爷爷会帮我堆雪人,用胡萝卜做鼻子,用算盘珠子做眼睛,用水桶做帽子,惟妙惟肖。后来我欣赏过不少艺术品,它们给我的是美感和震撼。而爷爷堆的雪人给我的是感动。高贵的艺术品始终只是过客,心中的雪人成了我回忆爷爷的魔盒——爷爷在那一年的夏天永远离开了我,他熬过了冬天,熬过了春节,倒在了夏天。就是那一年的春节,爷爷故意逗我说,他饿了,手中饼干能不能给爷爷吃。我犹豫了几秒,摇摇头表示拒绝。如果我知道这是你和我的最后一个春节,如果……爷爷,我好想有个时光穿梭机,回到你还在的时光,我要把手中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你,都给你,只要我有,只要你要!

    乌鸦反哺 羊羔跪乳

    那时候的交通并不发达,没有汽车,连随处可见的电瓶车都还没有被发明出来。春节走亲访友,距离稍远就会选择在亲戚家住宿过夜。这也给我们小孩子带来了期待。大人们围在一起聊天、打麻将,而我们同龄的小孩子一起玩竹枪、学着大人模样玩纸牌,并不懂规则,瞎玩一通,依旧不亦乐乎。后来,走亲访友基本不过夜,每家每户一辆车子,随开随走,亲朋好友聚在一起的时间减少了不少。而那时候,爷爷还在!我总以为,住宿过夜延长了春节的时空,浓郁的节日的味道,发达的交通架空了春节的情感,割裂了纽带。

    据说,春节起源于殷商时期年头岁尾的祭神祭祖活动。每年正月初一大早,我必定带上香火上山拜祭爷爷,为他奉上一盘我亲手做的海鳗。

    溪水潺潺流过,妇人的声音越行越远,母亲手里拎着两条海鳗,缓缓走来,风如尖刀,在她脸上刻画出皱纹。我似乎明白,年味并不随着亲人的离世、科技的发展、仪式的简化等而淡化。年味,来源于心中的敬仰和牵挂。春节只是一个载体,心中有爱,载体再小,味道也浓,心中无爱,仪式再多,徒具虚名而已!

    我想着,不久的将来,我也拎着两条海鳗徐徐走进村口,对面站着我的孩子,笑盈盈地迎接我,拉过我的手,温情地说:“爸,春节到了,我特意从外地赶过来陪你过一个祥和之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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