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羹的记忆

作者: 吴春年 | 来源:发表于2017-11-06 22:58 被阅读229次

    “今晚给丫头炖了鸡蛋,你提袋子小心点,别弄翻了。”下班后丫妈一边递给我饭盒一边提醒我注意。

    “好的,明白。”

    寒暑假期间只要我晚上不加班,丫妈就在食堂把饭菜装好,让我带回家和丫头一起吃,她要等到工人们吃完饭把餐具整理好才能回来。

    回到家打开装有鸡蛋羹的饭盒,金黄的蛋羹面上漂浮着一层薄薄的麻油,一点碎肉丁伴着葱花,均匀的分布在碗面,香气扑鼻,丫头看见直乐得手舞足蹈,连呼:“耶!耶!!”,因为炖鸡蛋是她的最爱,百吃不腻。

    鸡蛋羹的记忆

    现在真是条件好多了,一碗炖鸡蛋不算稀奇,而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那可是金贵得很。家里养了四五只鸡,全是母的没有公鸡,母鸡能下蛋,蛋可以拿去商店换生活用品,补贴家用,公鸡只会耗费粮食,又不下蛋,人都食不裹腹,哪还有食物喂鸡呀。

    在那些青黄不接的日子里,母亲偶尔也会用鸡蛋给我们打打牙祭。

    最让人眼馋的是:每当母亲把炖好的鸡蛋端上桌时,那特有的蛋香诱惑得我们直咽口水。她每次都是拿两个鸡蛋,破开壳后,用一个白色蓝边碗盛着,加上一些水,放点盐,再用一双筷子搅拌均匀,那筷子搅动瓷碗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甭提多美妙了,搅拌均匀后放入蒸饭的锅里,盖上锅盖,锅底用干柴火慢慢烧。饭熟了,鸡蛋羹的香味也就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第一个动勺子的必然是父亲,他是家里的顶梁柱,母亲把他照顾得特别好。父亲没吃,我们只能是眼巴巴地看着,绝不可以拿勺子盛,哪怕只是一丁点儿。

    父亲看透我们的心思,知道小孩子嘴馋想要,瞅母亲没注意就用勺子先舀一点给我们,但母亲眼尖,很快伸手给挡了回去,父亲只好嘿嘿地笑笑,自己动手先舀两小勺,然后递给母亲,母亲这才给小弟和我们每个人分舀一些。调皮的二弟每次都是他先吃完,然后撺掇小弟再要,好给他分一点,呵呵。

    鸡蛋羹的记忆

    家里若来了客人,那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菜,母亲就会打两个鸡蛋做一碗鸡蛋羹,凑个数。客人一般都是象征性的舀两勺,然后再把碗递给我们这些桌下的小孩子,大家嘻嘻哈哈的都分一勺,所以家里来了客人我们也特别开心。

    母亲自个儿却是从来不吃炖鸡蛋的,她说太淡不爱吃,直至最后鸡蛋羹被我们全部吃完,碗里只剩下一点点残蛋羹且有点咸时,她才会倒点开水搅和一下,当汤喝,她说倒了可惜,浪费。其实我知道她爱我们,根本就舍不得自己舀一勺。

    那时候,村里家家基本是一穷二白的面貌,生活清苦,炒菜是很少奢侈用油的,天天有口稀饭喝,就不错了,别说吃饱肚子。鸡蛋还要拿去换盐,家里缺点啥,很可能都是拿鸡蛋去换。

    “鸡蛋换盐,两不找钱。”在农村很流行这句俗语。

    当我把这些往事说给丫头听时,丫头不懂反而一脸的惊讶:那时怎么那么穷啊?是不是你们很懒惰不想干活啊?我听后哭笑不得。

    也是,现在的孩子哪个能体会得到那时候的艰辛?不信你看看街头上,看看学校里,每个孩子都是穿的暖暖的,吃得饱饱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多招人喜招人疼啊。谁象我们那时候,面黄肌瘦,小胳膊细得能掐断,一头营养不良的黄发像一蓬枯草,星星之火即可燎原。没一件象样的衣服,过年了,母亲用劳动布给我们做套新衣,我们还不好意思穿身上,那年头真的是穷怕了。

    现在可好,天还是从前的天,太阳也是从前的太阳,只是生活变得不一样,日子不像以前过得那么清苦紧巴。我们可以拿鸡蛋随便做各种可口的菜肴,网上关于鸡蛋羹的做法更是五花八门,而我对鸡蛋羹却没有像儿时那么的感兴趣,最喜欢拿着鸡蛋炒尖辣椒,那个辣!那个香!那个满头汗!小酒一杯脖子一扬就见了底儿,爽!

    但我还是怀念从前的那段时光,那时候母亲炖的鸡蛋羹是那么的香!虽然没放一星点儿油,可那香味却一直在我的脑海里萦绕,母亲走了以后,她也带走了我对儿时蛋羹的向往。

    鸡蛋羹的记忆

    只是记忆里蛋羹的香味,依然清晰,至今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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