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夜的行踪或放飞

 

元宵夜的行踪或放飞

        我时常在热闹的地方独来独往。元宵节夜晚的方塔公园的中心地段挤满了人。我的心可以安置在任何一盏花灯内，黯淡的红，微弱或耀眼，谁也不会在意。　　

        方塔很高。我选择远远的凝望它。单薄的影子在灯火中移动，停落在一僻静的假山旁。隔离了酝酿在元宵节的欢乐气氛，看到清凉的月色正漫过脚边，细草竭力拨开潮湿的泥土，抬起头来，告诉我，它的身下掩埋了昔日的欣欣向荣，还有一些游客遗失在此的浪漫故事。　　

        嶙峋的石头老在时间的岸上，将一潭静水抱在怀内。风翩然起舞，飘逸在绿色的光影里，冷艳至极。

        我不想逃避。

        今夜，不可名状的喜欢这样的颜色，那是幻梦，抑或是灵魂的精气，正游荡在正月十五的枝枝蔓蔓上。

        狭窄的小径弯曲在一棵香樟树下，一个女孩拖着盏白色的兔子灯走过，另一只手被她年轻的妈妈抓握住，不说话，也许，她们和我一样，在寻找或希望获得什么。　　

        兔子灯在这个夜晚被许多人宠爱着。它通体透明，中间是温暖的红。我不能想象，今晚之后，又有多少人会记得这样的洁净和温暖？　　

        树下，可以看到自树叶的空隙处跌落一地的月色碎片。圆满的明月开始犹豫在塔的背后，崭新的，光亮在满园的灯火映染下，闪烁着暖的红。很久没有这么纯真地，抑或是卑微地观赏它了，因为干净，眼眸才清澈。我找回了童年的那双眼睛，清辉里的桂花树和白玉兔，安详，圣洁。　　

        我踩着细石铺成的小路，声响拍击进坚实的石子里，又在我身后冒出地面。迎面走来一对中年夫妻，女的手挽着男人的一条胳臂，男人的手中举着一架相机，目光一直望向高处，他们的表情柔和生动。擦身而过时，我似乎听到来自他们身体内的笑声。他们停下了脚步，男的指着前面的古塔，笑着说：“看，有人放飞了一盏花灯。”　　

        古铜色的塔像一座城堡，高耸在夜空中。小巧的花灯在塔前慢悠悠地飞。黯淡的天幕，吸纳进这两种色彩后，如同一块典雅华贵的锦缎，装饰在人们的视野中。这个世界因此变得柔软、温情。　

        我仿佛站在人间天堂的门口，只要轻轻伸出手，扣动那个金属门把手，就会坐在花灯里，那暖的红仿佛一个梦，在时空的断层处，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