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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绿皮火车厢内正上演着一部纪录片

嘿!绿皮火车厢内正上演着一部纪录片

作者: 花丸子 | 来源:发表于2017-05-17 09:39 被阅读67次

    神经质水瓶女子一直想钻进虫洞,穿越时间,去到平行世界,瞧瞧那边的子民是否也是朝九晚五,穿越工具电容器我是造不了了,买张255元的硬座火车票直奔去北平紫禁城碰个运气穿越我还是有本事的。

    周五买票,周日出发,风风火火,第一次坐绿皮长途火车去北方献给北平了。

    拖着行李箱在月台上找车厢,迎面而来的是硬卧车厢,只见两个穿着粉红色棉质睡衣的大妈从车厢里蹑手蹑脚下车,穿着绿色塑胶拖鞋,卷着卷发器,在月台上伸着懒腰,做起伸展运动,活生生一副包租婆的样子,就差没叼着烟炉了,跟旁边的检票员打个招呼:“关门时叫我们一声。”原来是在火车上睡了一夜下来坐早操的,真新鲜,第一次见。

    绿皮车厢每一个车窗都是一个镜头,镜头里有无神的眼神,憔悴的眼袋,一夜疯长的胡子,还有思念的心情,百味丛生。

    挤开人群进入硬座车厢,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霉味,成分丰富,含有厕所味、瓜子味、辣条味和康师傅味。好不容易找到了位置,开了口让挨着座的叔叔帮忙抬箱子上行李层,叔叔第一次试抬愣是没使上劲,旁人搀扶着箱子最后才安全降落,碰上我这种没手劲又硬是往箱子添砖加瓦的伪女汉子,叔叔算是倒霉了,下次再碰着类似我这号人物是不是要绕着走呢?免得老腰不保。车厢还是实在人多啊,毕竟五湖四海,总会碰上好人。

    总算坐了下来,环绕四周,穿着花衣服的大妈继续趴在窄小桌上睡个天昏地暗,黝黑皮肤的大爷大脸朝天睡得正沉,对面齐刘海的姐姐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人来人往,单眼皮的男孩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昏暗的灯光下,人们的表情似乎被锐化,更具体,更真实。

    火车缓缓地开了,21小时的火车旅程在轰隆隆的车声下开启。我靠着窗听着音乐看起书来,隔着窗看外面飞驰的田野,再看看书,想着火车在荒无人烟的郊外奔跑,思绪瞬间跳跃起来,忍不住拿起笔写起东西来,说来也怪,在五味杂陈的空间,拥挤的座椅,写出来的文字,更带烟火气,或许是旁坐人实在的眼神,兴许是火车轮滚动的快感,也许是车厢气味飘荡的杂陈,窗外事物流动太快你抓不住,只能靠笔杆抓住灵感的零星。

    火车飞驰抓不住景物,可是抓住了我的睡意,在大巴、火车上靠着窗蜷缩着沉睡是我一贯的爱好,不知为何,在移动的封闭车厢里蜷缩着沉睡我总能睡得特别响,快活不知时日过的那种,从来不存在失眠的情况,比吃安眠药还管用。

    一觉睡到了大中午,旁边的小哥拿着他刚泡好的红烧牛肉面回来,熟练地撕开火腿肠的红色包装纸,往滚烫的面汤里一扔,拿叉子往泡面盒上一叉,开始刷起朋友圈等吃,环顾四周,康师傅老人家各种颜色的泡面盒开始占据车厢的桌子,显而易见,康师傅老人家给绿皮车厢有偿代言了,群众基础深厚,一到火车时间就无条件拥护康老爷爷,毕竟在流浪的路途上泡面是最能填饱肚子又暖和的食物了。没在长途火车上吃过泡面一定会后悔,我赶紧掏出我的最爱--老坛酸菜面奔向热水区泡面。

    热水区旁有无座乘客席地而坐,有的聊天,有的昏睡,有的发呆,神情疲惫,拿着泡好的面回到座位,车厢流动士多销售员开始动用洪亮的嗓音在贩卖,对于我们这种自备干粮的人群来说,他们无疑徒劳无功,可是对于毫无准备的人儿来说无疑是救命稻草,虽然说每个停靠车站有流动士多,可是在流浪侧车厢里有食物供应无疑是温暖的事情。

    一碗热乎乎的泡面在车窗旁冒气,弥散着浓浓的酸菜味,喝汤吃面,在这拥挤的车厢,在这陌生的流动着的郊外,无疑是及时的窝心。未来的期盼,回家的团聚,在这一碗面里,显得更实在,触手可碰。对于常年流浪在外的人,一碗面是将就,是填饱,是无奈,对于旅游的人,一碗面是体验,是尝新鲜,一碗面都有百态,何况人生,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填饱了肚子,韶关站也到了,同坐的三个人都下车了,来了三个新人,在湖南站,这三个人又下车了,来了另外三个人,刚开始的三人毫无交流,有缘在生活中碰见了也认不出,第二批人在清醒的时候聊了会儿天,下车后各自忙碌,亦是浮萍,此生无缘这个词是多么无力,又是多么拎得清,车站人来人往,你知道与谁都无缘,干脆各自陌生到底,生活中有交集的人,你知道总有一日再见,于是各种来往,分不清真熟咯还是逢场做戏,于是每个人都不轻易放真感情,浪费是都市人最不喜欢的动作了。火车多好,面具不带了,要么冷漠到底,要么一如既往热情,这种热情温度刚刚好。

    凡是在流动的交通工具上我都是一睡而过,从不浪费,这趟车程舒服舒服要看我的睡眠质量。我在车上睡到了晚上九点,连晚餐都省了,窗外黑漆漆一片,车厢内透着光,带着暖,有的人打起了牌,大声叫喊,有的人呼呼大睡,我跟对面湖北大叔聊起了天,澄清了各自家乡的偏见,聊起了北京的有趣事情,大叔聊着聊着睡着了,我起身去上卫生间,卫生间旁依旧有许多人席地而坐,睡觉聊天,姿势驾轻就熟,看来大叔们是火车的常客,另外一批人站在凳子旁,眼神疲倦,有的闭上了眼,睡沉了的话头就搭下来,醒了,醒了就调整姿态重新入睡,不断循环,倒数着目的地抵达的时间。我隔壁的哥哥说方正自己也是要彻夜看漫画,跟站着的姑娘商量说给她坐着睡两小时,他站着看书,姑娘感动坐下后秒睡。生活如此艰辛,能不能像目的地抵达一样,给他们倒数的时间,给他们一个盼头和念想,每个人都值得被生活温柔以待。

    我靠着窗,窗外黑漆漆,什么也看不到,火车被吞没在黑夜里,开着灯就能飞速前行,生活啊,给走夜路的人留盏灯吧,这样他们不至于心惊胆战。

    望着不着边际的黑再次沉睡,醒来后又是停站,凌晨三点,河北,乌泱泱的人群上车,穿越黑夜而来的人们背后似乎自带光芒,似乎在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一个崭新而神奇的开始,能走夜路的人都特别勇敢,旁人总会好奇猜想风风扑扑的他们即将奔赴怎样的战场,在好奇的猜想中发现熟悉的面孔只剩下湖北叔叔,声势浩大前来的人们最后还是静悄悄地走了。

    不像宫崎骏动画里的火车,绿皮火车人来人往的人群里,上车的人儿声势大,下车的人儿静悄悄,没有无脸人陪伴你,没有神奇的婆婆开窍你,日本火车是神话,绿皮火车是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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