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里放着的是Million Years Ago,时不时能听见地铁里循环播放的语音。
“为了您的安全,请不要将……”
安全?哪里还有安全的地方呢。女人坐在地铁口,只觉心里堵的慌。嘴巴像被紧紧封住了,也经过了长久的愈合,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了,只有每一次试图发声时撕扯的痛提醒着她的不同。她不以为路过的人流里会有人问一句站在这里是否冷呢。
黑皮包里装满了书,她以为她将要去迈向光明一点的道路。因为地铁口实在是太冷了。眼睛又干又涩,抛弃了人群。
偶尔想到死亡,心里再没有波动。不过是曾经的一幅画,岁月侵蚀完了也就忘了。可是当下呢?她还没想好怎么自渡。也许这也是不需要思考的,不需要详细的攻略,不需要有效的方法。因为活着,就是这样活着。日子,过了就是过了。
昨日看到一个人写:“我蛊惑女人和自己殉情,但其实是为了让自己帅气的照片登上报纸。”她太善变了。昨日甚只觉万分可悲,今日却都在想,我若是那女人——真好。真好。
地铁口的女人气温好似随着夜的深入而降。她觉得越发地冷。满脑子开始回想“你难道不知道吗,一百减一等于零?” “只有物质,没有精神。”“……”脑子快要炸裂一般,又在濒临之前宣告了她一百次的死亡。这是,这是刑罚,对自己的种种,种种不如,种种种种……
不再说生活难过。生活怎会难过,只是活着不知道哪儿去,哪里都不是归宿,连死亡也不堪,哪里都不算解脱。就这样活着。
地铁口的女人手指已经失去温度、失去触感,她将两只手合在一起搓了搓,倒是回了点温度,不过一会便又失去了。想起几日前的舞蹈考核,坐在旁边穿着单衣瑟瑟发抖,不知怎的想起了那个卖火柴的女孩,便只是觉得冷,寒流贯彻全身,刺进每一条血脉。考核也逃不过令人糟心。即便是提前时间来对着镜子练习好久,那一刻脑子空白——都毁了。
对面起初站着两个女孩,走了一个,又走了一个。她努力将自己饰作在等候,看起来可能会光彩一些。谁会注意呢?最爱看热闹的人。最不管闲事的人。同样的人啊,始终走在自己不偏不倚的路上。那些不再有路的人,没有渴望可期盼了。
她想她需要一个更温暖一点的地方去待会儿,而不是这风呼呼的地铁口。向四周望了望,有,红色、绿色、橙色、白色、蓝色、粉色,该死了,这些灯光的颜色竟如此好看。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望了望,还是继续坐在这里吧。
更温暖的地方,有贴着“推”“拉”关闭着的玻璃门,有安静的吹着暖气的空调,有一个面色和蔼可亲的老板,也许还有一杯热腾腾的热饮,一首比一首更好听的音乐。这样的地方,她找不到了。
她要待到足够累了,足够平静了,也许也足够冷了,然后提起装满书本的黑色皮包,决定离开这个地铁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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