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5 寻途
1
为了破解席朗的保密宝,他们躯车来到于家英的私人实验室。这座私人实验室,建造在闹市之中。一层自助图书商店打掩护,地下一共两层,一层起居,一层科研。
实验室里,灯光和智能温控系统,随着二人进入而开启。
杜斯荣依旧不省人事,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于家英跌跌撞撞,四处找来止血带和消毒酒精,为她处理伤口。
于家英一边包扎,一边嘟囔:好在没有打中骨头,要不然怎么给你爸妈交代。
杜斯荣:我妈妈早就去世了。
于家英本以为她睡着了,结果被吓得一个趔趄,手忙脚乱包好伤口,为她盖上毛毯。他抱起医药箱起身离去,却被杜斯荣一把拽住。
杜斯荣: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让我好好看看。
于家英表情僵硬,将医药箱放在一旁,听从杜斯荣的安排。
杜斯荣:看到你中枪我的心都碎了,你知道吗。子弹刚好打在你心脏上。
2
摸着胸膛上的弹孔,于家英这才反应过来。他立刻脱掉上衣,露出傲人的肌肉,低头寻找中枪不死的答案。
子弹确实正中心脏,却只留下一块黑疤,弹头还留在肌肉里面,周围留有少量血迹。
于家英找来探测仪器,在胸前划过,房间中出现骨骼X光虚拟镜像。整个胸腔包括肋骨,全被钛合金材质包裹着,除了新的一颗子弹,后背前胸一共十二颗弹头。
于家英表情凝重,走近沙发,坐在杜斯荣身旁。杜斯荣将手放在他胸膛上,一边抚摸一边流泪。
于家英:对不起,你知道的我真的不是席朗。
杜斯荣缩回手掌,捂嘴哭泣。于家英握住她的手,也同样湿了眼睛。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说的恰是此番景象。
两人意识到情感的苗头,双双尴尬收手。于家英在晶状体界面操作,关掉照明,将房间赋予星空景象。
杜斯荣说:说说你的故事吧,我想听。
3
于家英从口袋掏出iPhone,在碎掉的屏幕上操作,将照片投射到星空中。
他说:我三十岁之前一事无成,三十岁之后,将毕生心血献给了保密宝科技。五十岁人尽皆知,名利双收。人们说我是21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没有之一。
杜斯荣看着一个年轻人,却在叙述白发老人的历史,不经露出笑容。
她问:这是谁说的?
于家英调出一张照片,八达岭长城上,他和耶律律的合影。
他说:就是这个刻薄鬼,处处说我坏话,但他是我一生中唯一的朋友。这段长城早就被拆掉了,但我还是认为它还在。
杜斯荣:你老婆孩子呢?
于家英稍作思量,不知如何作答。杜斯荣眼神充满期待,还有不依不饶。
他说:保密宝就是我的孩子,全球人类都在用。我一生的时光都耗在它上面,注定与家庭生活无缘。这也是我那位老朋友攻击我的重要原因,也许他太心疼我,我的好伙计。
4
照片一张张被还原,虚拟场景让人身临其境。不知什么时候,照片上只剩下于家英一人,再也没出过搞怪合影。
杜斯荣问:他在哪里?
于家英:不知道,从来不告诉我,他很刻薄。也许在国际空间站,他说过,只有在哪里才能远离讨厌的人类,才能静心下来创作。
说完之后,于家英眼神有些闪烁,仿佛与朋友的离别之痛永远无法休止,堪比生死离别。
杜斯荣:你后悔过吗?这一切?
于家英:只能说没有选择的余地,更不用说后不后悔。他笃定我会后悔,我不知道。
过于深刻的谈话,造成难以避免的沉默。可人与人之间,只有说出心中创伤,才能换取旁人的换位思考。杜斯荣完全陷入这样的思考,看着过去的于家英,也看着此时此刻的于家英。
于家英:说说你吧,杜医生。
5
杜斯荣想坐起身,在于家英的帮助下,强忍疼痛半靠在沙发上。
她说:十岁那年,妈妈因为弟弟难产,从那以后只有我和爸爸。
于家英:抱歉。
杜斯荣:没什么,我习惯了没有妈妈,不必道歉。那时候妈妈即将临盆,爸爸坚决不愿进入公立医院,因为他正带领大批公共知识分子对抗公立医疗体系,说他们效率低、以药养医等等。妈妈产前两天,才住进一家私立医院。直到妈妈进产房的时候,爸爸还在街上带领抗议游行,连最后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于家英帮她梳理头发,表示安慰。
杜斯荣:爸爸因为这件事情整整一年没说一句话。从那以后,他把愤怒全部发泄在公共事业上,带领公知们与公权力持续斗争。起初我特别恨他,渐渐长大了就不恨了,反而是理解。很奇怪。
6
于家英问:你跟爸爸感情怎么样?
杜斯荣:自从出事以后,他把所有的爱全给了我一个人。感情说好不坏,他忙他的事业,我完成我的学业。
于家英沉默不语,注视着她眼睛听她讲述。
杜斯荣:其实在我心里,他是伟大的。一直以来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声援弱势群体,不惜为他们上街战斗。纯粹而正义。
于家英叹气说:因为付出巨大代价,而让人觉得伟大。
杜斯荣:是不是跟你很像。
于家英摇着头:至少他还有你。
说罢,不知不觉中,杜斯荣靠上他的肩膀,紧闭双眼。于家英的自我意识里,早早远离了情爱,因此身子显得有些僵直,一动不动的坐着。
杜斯荣就此熟睡,嘴巴微张呼吸匀称。于家英试探着抽身而去,却被死死的靠住,仿佛动一下就会破坏星空里的宁静。
7
大汉抱紧小男孩,努力奔跑在狭长通道里。血涌如同洪水猛兽,紧随其后,吞噬了整个通道。
出口近在眼前,却怎么也不能及时赶到。忽然小男孩看到人影,颠簸的画面里,隐约看见那人步伐矫健,手持手枪飞奔在前方。没错,就是他杀死了男孩的父母。
跑出巷道后,大汉与杀手分头奔跑。小男孩使劲拍打大汉,试图叫醒他去追逐凶手。小男孩拍打到精疲力竭,小手指依然指着凶手,眼睁睁看着凶手逃窜。
穷凶极恶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血色的迷雾当中,小男孩再也喊不出来,也挣扎不动,他垂下双手和僵硬的脖子,随大汉跑向任意何方。
明亮清澈的街道上,车内凉风习习。自动驾驶的汽车,让于家英腾出身子打着寒战。忽然车内警报长鸣,一切变得寂静而缓慢。
等于家英反应过来,大车已在眼前开足马力。他定睛审视,司机面无表情,墨镜遮住了双眼,是否恐惧无从知晓。
8
于家英惊醒,大叫:是黑衣人。
杜斯荣被他推倒一旁,朦胧的睡眼立刻显得精神。
她问道:是不是又做梦了。
于家英这才回到现实,感受到房间中惬意的气氛。杜斯荣帮她擦拭额头的汗珠,深情又可怜的望着他。
于家英:是黑衣人开车撞上了席朗,不是简单地车祸,我在梦里看到了。
他拿起金属盒,走进实验室。杜斯荣找来宽大的衬衫披上肩头,紧随其后。
于家英眼神专注坚毅,眉头紧皱嘴角泛笑,俨然一位科学狂人。手中鼓弄着复杂的设备,嘴里却停不下嘟囔。
他自言自语:先写一组程序开后门,开后门才能破解保密宝耳塞。破解了才能看到军警“潜意识保护区”,还要开一次后门。两个程序,需要时间,相信自己我行的,一定行的
杜斯荣惊呆在一旁,仿佛看到陌生人,不敢靠近。
她试探着说:你没事吧?
9
于家英在半虚拟操作台上调取数据,不时皱眉又舒展,敲敲打打输入字符。
他说:我说过的,一定查清楚原因,但这需要时间。相信我。
硬件程序破解等等,对于杜斯荣来说太陌生。她只能变身小护士,伺候主刀大夫于家英。一番递水擦汗结束,她坐在一旁,欣赏着于家英地专注。
杜斯荣准备打盹之际,于家英小有成果。
原来队长说的不错,席朗八岁那年,父母死于一起恐怖袭击案,而凶手未能伏法。他在福利院长大,从小立志成为警察,惩治世上的恐怖分子。
混乱的信息中,于家英找到简单地线索。他把信息铺开在半虚拟操作台上,愁眉苦脸不知所措。
他抱怨:这家伙脑子里太复杂,我可没能耐把这么复杂的逻辑理清。
杜斯荣紧盯着于家英的脸庞,走近操作台。
她说:让我试试?
10
凭借心理咨询师的专业技能,以及对席朗的了解,杜斯荣很快在将信息理出头绪。虚拟的立方体场景中,事件时间信息犹如蜘蛛网,错综复杂但接近明朗。
她指着一条贯穿始终的线索,示意给于家英。
她说:和队长说的一样,他父母死于一起恐怖袭击案。但他一直在寻找杀害父母的凶手,当年凶手把耳中的保密宝遗落在案发现场,警方要求保密宝科技提供帮助,但被沃克拒绝了。
于家英走向一旁,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杜斯荣继续梳理。
多年来席朗调查的命案中,一共128起与保密宝科技有关,却都因为技术原因不了了之。
结案分析中,他的观点中有一条表示:保密宝在帮人保护隐私的同时,很可能也会包庇过失。甚至帮助宿主编写脱罪流程,并提供理论和法律协助,让犯罪更隐蔽更难以打击。
听到诸如此类的叙述,并伴有血淋淋的案例佐证,于家英抱头缩在角落,陷入崩溃。
杜斯荣仍然在寻找,她试图找出席朗死亡的真实原因。可席朗记忆中的最后一刻,竟然是一阵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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