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华碎影

作者: 江春入旧年 | 来源:发表于2020-02-02 18:51 被阅读0次

      今天一个人走在街上,满天的雪撒向大地,落在肩头,又一个冬天将要过完。看着前面玩雪的少年,感觉日与月的交替似真如幻。我出生那年是庚午年,而今年是庚子年。三十而过,光阴似箭啊!想儿时提灯夜走,游戏长野的种种画面,也依稀只能窥见零星一点。少年时的青涩情话以梦为马,仿佛也好远好远了。此时凛冽的寒风夹着些雪,好似多年以前,好让人怀念。

          曾经多少个冬夜,多少次臆想。我长大的样子,做什么工作,和谁相伴,去哪里流浪,四海为家。如今想想真有点年少无知的况味。

          入世十年,浮沉十载,物似人非,有得有失。初许的志愿被生活一次次挫败, 想要的想得到的也早已泯灭。如今日子平凡,静水微澜。我想知道,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有时我在想,这样算历经风霜吗?我怕早已想不起我曾经以为的风霜是不是这样。我想现在,能安于平凡不过是无志无愿。你我它,谁不是在这鲜活的人间,磨平青涩的棱角后,历生活之油盐,尝铜臭之苦甜。你看那街头行色匆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每一个背影之后都有你看不见的内伤,以及故事千场。

        其实,我们与回忆一直都在隔岸观火,你想过去,它亦如空气。也曾想忘记旧事与故人山河活的洒脱,但每每不经意间的浮思,都让我忘记了,今夕何夕。我承认,我是个念旧的人。

        记得每次去买烟,看到各种儿童零食玩具,都下意识的多看了几眼。有次买烟看见了“神丹”,难掩欣喜,顺手买了一瓶,可怎么老感觉不是以前的味。我想我怀念的是一种情怀,它在哪个年代,我七八岁的时候。破旧的街道,没有院墙的家,穿的很破的我蹲在地上和弟弟在两间小平房下玩耍,还有一下雨满地泥泞的路。忽然我记起了好多———但笔止于此我不想多说。越美好的事越要留在心里,小心翼翼。让你每次想起,!日甚一日心头欢喜。那时候觉得开心就好,而现在也是,可我怎么发现我现在越来越少笑了呢?

          小时候藏了又藏的东西,现在也找不到了。你矜贵的很的那本小人书,也在慢慢的成长之中不知所踪了。枉然吧!你是否在窃笑那个他。你曾深深喜欢的玩具,现在你是否也觉得平平无奇。你最讨厌做的事,现在是不是也心甘情愿的做着。小时候我们以为永远不会变的,如今都变了。就连你曾以为可以永远欺负的邻家姑娘,也都嫁为人妇了。

        时间的魅力也许就在于我们都回不去,只留下了回忆,可就连回忆也都断断续续。

          每一个人的故事里,怕是都藏有一个巫山神女。我们都是俗人,情劫是谁也躲不过去的。因为风花雪月,千古都在。曾以为世间美好,是因为她在。后来明白,她的出现就是美好。风起于森林,消失于森林。无影无踪,但它来过,我记得。

        那一年的那一刹,你悄然而至,我不善言语。搭讪,归去,一分钟,我久久平息。

        你好,姑娘?

        我们认识?

        我们素昧平生!即将认识。

        那没有必要,我不喜欢异性朋友!

        为什么?

        再见!哦最好不见!

        那一瞬,我感到从未有过的轻蔑。你我短兵相接,刀兵相见,却被你一句再见终结。未等我疗愈,你一刀补来,我措手不及。记得那天阳光菲薄,秋天的午后,美不胜收,我站在原地看你潇洒而去。我在想,世间还有这样的人?

        后来证明,躲不过去的人,总会狭路相逢,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冤家路窄吧!记得有天下午,天上乌云密布,时而有一股妖风吹来,大雨即将倾盆。你我在校园扫地,我故意与你争执。以为你见我不太友好的杀来会退避三舍,谁知你竟理直气壮的走到我的面前。你我唇枪舌战。你赢,我输。你微微一笑离去,偃旗息鼓。我心暗喜,骄兵必败。后来又几次三番的恶战,我缴械,你收兵。我虽败犹荣,因为我发现你会偶尔在偷偷看我,面带桃花。

        时间一直的继续,非常华丽。有天我说出去走走,你欣然应许。而那天的西山,真是美的无与伦比。后来几次梦里,我都唏嘘不已,盛景难得。

        犹记得那天下午,天边的晚霞绚烂满天。西山两边的坡上有远远近近的黄花,偶尔有几声鸟叫,响彻山中。我们站在由南向北的小河边,侧身是高大的杨树,但叶已黄了。时尔有一阵凉风,吹落几片树叶,飘然舞在空中,慢悠悠的坠落。河中的卵石,清晰异常,顺流而下,哗哗作响。我俯身洗了洗脸,水微凉,玉面有光。

        起身看你,我说:你洗脸吗?有点凉!

        你说:我脸脏吗?

        我说:光彩照人

        当走在那条自西向东蜿蜒的路上,我已忘了我们聊的什么,只记很愉快。就是有种陌上花开缓缓归的感觉,那刻只希望时间可以慢点,再慢点。那天我第一次体会到时间的曼妙,后来多次想起,那时,那景,那人此生不遇。

          我们的三年之中,我曾幻想过许多事,可都没来得及实现,我们已悄然作别。故事起于无意,止于无意。好讽刺!云无心而走,风有意推之。情人节分手,应该少有,何其有幸我是其中之一。后来我曾冥思苦想,那天究竟是为什么那么果绝。手捧百合怎么会有无名之火,阴差阳错一意孤行的我是多么执着。参不透玄机,悟不出的离奇,这怕是永远也解不了的谜。只可笑当时无知无畏,不知万箭穿心的滋味。玲珑骰子安红豆,情深不寿,应该如此。我算长情的人吗?可我分明是薄情的人啊!对不起!

        相对于久别重逢这个词,我更喜欢阔别已久。五年后再见,我没有当初我想象的那么优秀,我是铩羽而归的,其实落荒而逃更为准确。我想重拾自己的心,我们再见,游逛谈笑,错愕,物是人非了!我是个怯懦的人,没有勇气。你吻过我的脸颊,我还你。想做到两不相欠,可终其一生都负债累累。遗憾的是最后我们分别都没有说再见,应该也不算遗憾。毕竟我们初见,也都没经过排练。你恨过我,你不说,我知道!愿你余生不委屈自己!这句话那天本想送你,可我始终没有发出去。红装十里,后会无期。

        我听过很多故事都是无疾而终的,这人间匆匆,别有相逢。杳无音信于山河之间,“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是我仅存的体面。庄生晓梦迷蝴蝶,我忘了人人都有的劫,不然怎么领悟视见如来。生活之中爱而不得事与愿违都是常态,我们是不是一直都在学习释怀?此刻我嘴角上扬,淡淡一笑。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其实,我们都是江湖儿女,身不由己。

        一年之中,被骨肉至亲逼婚。我千遇千寻,还是落得一身萧条。曾以眼俯视世间万千的我,后来也在生活面前拱手。那时感觉被生活重重击败,极度晦暗。简禎说过:被击败后如果有内伤,那内伤也带着目中无人的酣畅。当时我没有酣畅,只有茫然自失的内伤。经历反思,涅槃重生。我是一个不慧的人,我承认了!

          年后,我认识了她,如今枕边的她。似曾相识,却是旧时相识。秦观说的:“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我略有体会。我们在小有波折后,得到了一纸证书 。没有什么誓言,没有温馨与浪漫。一切很平凡,我很珍惜的平凡,没有那么多的变迁。她很好,我很喜欢。

        三年时间,女儿儿子相继出生。生活的喧闹,替代了平静。我心喜,甚喜。林夕写的:“天上人间,若真值得歌颂,那也是因为有你才变得闹哄哄”。于我心,很贴切。

        他们的名字,曾让我几度伤神。其实刚结婚时我就想过几个,可后来阴差阳错写上的,都不是我曾冥思苦想的,又一次事与愿违。生活就是这样欲迫切刻意,欲背道而驰。女儿的名字取意:云天高歌,瓷中繁华。儿子的则是:云山万重,寸心千里。

        每每想起,她们的到来,都如春风入怀。我感念生活中出现的每一个人,每一个爱我帮助我的人。我想深深的道一声谢谢,因为有你们生活才变得有意思。弯腰,谢谢!

      如今以一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心向前走,坦坦荡荡。如今出来谋生已有十年,有过彷徨挣扎与污蔑,搬家换工作几次三番。穷困潦倒的时候觉得自己历经艰难,回头想想很多人应该和我一样,有苦不言。都在忙碌,年复一年。

          记得有次换工作,那公司是卖假货的。三天后待我明白,我毅然选择了离开,虽然那时我已青黄不接了。不要以为我多么伟大,后来我啃了一星期的馒头。并不是我执着,而是我知道为什么。初出校园时,我便告诫自己。以后不管做什么工作,做多么累的活,不生任何邪念,吃最干净的饭,挣最干净的钱。我不相信生活会永远不顺,要相信没有熬不过的苦难,没有熬不完了黑夜。像我的二零一四年,如今已过去了好多年。

          今夜用熟悉的笔调选影过去的时光,清清浅浅。有怀念,有感慨,简单与繁复纠缠。写字我一向如此,信笔而来。一直都不擅长告别与结束,那就还用一首我不知在哪里看到的诗结尾吧!“暂别紫台自飘摇,何惧风雪总潇潇。不见昨夜雨湿处,聊以新颜待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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