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东汉末年是个英雄毕出的时代,魏晋时期则是个名士毕出的时代。有弹完《广陵散》而从容赴死的嵇康,有醉酒后穷途哭返的阮籍,有以天地为衣裳的刘伶,有视钱财如粪土的王衍,有新亭慷慨激昂的王导,有深情感叹“树犹如此,人何以堪”的桓温,有谈笑净胡尘的谢安,有书留兰亭风韵的王羲之,有尽兴而来兴尽而归的王子猷,有美女“携手绕车,投花掷果”的潘岳,有因写《三都赋》而洛阳纸贵的左思,有乘长风破万里浪的宗悫。江山如此多娇,一时多少名士!这些名士的个性特点,共同汇聚成“魏晋风流”,让魏晋时代在历史的天空熠熠生辉。
所谓的“风流”,决计不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风流,而是高情雅致博学洽闻融汇一体后,自然展现的个性飞扬魅力四射,与俗艳无关,与做作无关。我想,魏晋风流至少有如下内涵。一是要美姿容。或者像潘岳一样有潘安之貌,或者王恭那样似神仙中人,或者像嵇康那样“萧萧肃肃,爽朗清举”。二是要富玄心。何晏王弼之“贵无”论,裴頠之“崇有”论,阮籍嵇康之“越名教而任自然”,郭象之名教即自然。玄理经过三个阶段的发展,融汇了儒释道,日臻成熟。成为魏晋名士的必谈内容,不谈玄理,不足以为名士。三是痛饮酒。饮酒既有忘忧之用,如阮籍之醉。亦是取乐之方,如刘伶之醉。雅集畅叙一样少不了酒,金谷园中,兰亭溪边,几曾见无酒之会!四是怀远志。名士虽多文弱,但绝非一介书生,百无一用。谢安就曾在淝水之战中以八万之旅击溃前秦百万大军。并有效地拓展了国土,将东晋国界从长江淮河北推至黄河一线。桓温高谈玄理,却能征善战,西灭蜀,北伐燕,功名赫赫。其他如闻鸡起舞中流击楫的刘琨祖逖,平叛戡乱镇守一方的陶侃郗鉴,皆风流蕴藉胸怀家国之英雄豪杰。五是善才艺。王羲之固然是行书天下第一,文章也极其深刻唯美。陶渊明不光痛饮酒,更是文章高手,欧阳修曾对他推崇备至,说“晋无文章,唯陶渊明《归去来兮辞》一篇而已。”。谢安既是政治家,玄学家,也是书法家。陆机潘岳丰神俊朗,其文采被誉为潘江陆海。嵇康更是多才多艺,诗文高绝一时,音乐也是海内独步。魏晋这帮人,颜值极高,出身华贵,还个个才华横溢。
想做英雄,切莫生在东汉末年, 那里有曹操刘备孙权,有诸葛亮周瑜司马懿,有吕布关羽张飞。想做名士,切莫生在魏晋时期,那里有王敦王导,桓温谢安,还有阮籍嵇康,王羲之陶渊明。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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