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我气得冲下楼。
我应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脑子里一片混乱,竭力想找到一个出口却又抗拒哪怕一点点的理性思考。
路上行人好少,路灯亮得刺眼,明晃晃地将我晒在了当街,我的影子一会儿长一会儿短,就像皮影戏一样讲着关于我自己的怪诞故事。我拐进了一条小街,周围一下子暗了下来。原来此时此刻黑暗比光明更能带来安全感。
走了好远,我眼角瞟到路对面有个高高瘦瘦的黑影在跟着我,不紧不慢,跟我走路速度同步。
土著!我警觉起来。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走到了Redfern地界。有些人把Redfern翻译成红番区,大概因为成龙演的一部电影红番区出了名。Redfern翻译成中文并不是红番区,而应该是红蕨区,那么后面就让我们且将这块地界称为红蕨区吧。
红蕨区是悉尼CBD隔壁的一个区,离开中央火车站只有一站地。红蕨区的治安是出了名的差,不是因为红灯区之类原因,这里主要是住宅区,而妓院都在市中心的国王十字区。
红蕨区的治安差是全国著名的,这里有大片的公屋区,领低保福利的住在里面,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土著。
在悉尼,除去CBD和城市副中心比如Paramanta,其他区都不太可能有高楼的存在。红蕨区却竖着几栋水泥表面的高楼,非常扎眼。这些高楼附近的几个街区,不论高层公寓还是排屋,很多住宅是公屋。公屋里居住着失业者、酗酒者、吸毒者、贫穷的老年人,公屋对于居民区楼市来说是毒瘤一般的存在,有公屋的街道,房价上不去。
我加快了脚步,也不敢回头看那个土著,心里怨恨穿了人字拖,心急却走不快。
土著其实是个可怜的人群,十八世纪欧洲人来到澳大利亚,杀戮了一大批土著,又把他们赶到干涸贫瘠的地区。土著人口从75万骤降到1933年的7万人左右。至今在悉尼的岩石区还能看到防御土著进攻的工事。
就像美国的印第安人,从原始社会突然切换到现代社会,土著人大部分也无法适应。领低保、住公屋、天天无所事事、酗酒、甚至吸毒……
红蕨区曾经发生一些过令人咂舌的犯罪事件。 由于地价被公屋拉低,开发商就建了一些新的公寓。来自亚洲的留学生、新移民不知底细,喜欢住这些离市区近又舒适的新公寓。曾有一个住公屋的土著闲逛到路对面,尾随住客进入公寓,多次强奸一个中国女生和她的韩国男朋友。两个年轻人不堪忍受,双双跳楼,18岁中国女生当场死亡,男友重伤。
想到这些,我吓得背后冒汗,再侧眼一看,那个土著男人正打算穿过马路到我这边来。走到路中间,他却又退了回去,闪到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不见了。
原来后面悄悄地跟上来一辆警车,车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个警察,男的那个冲我喊了一声:“你还好吗?”
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此时,我兜里没几块钱,这个时间点公交车也没了,附近没出租车,钱也不够打车的。我还很傻地怕警车把我送回家。
去哪里呢?不能再这样在街上晃悠下去了。突然想起,同事Betty家就在附近,也许她能收留我住一晚。
又在黑暗中走了半个小时,晚上11点多,我敲开了Betty的门,谢天谢地她在家。
Betty看到我很惊讶:“你……怎么了?“
“Betty,我可以在你这儿住一晚吗?今天,我发现他……出轨了。”
在黑夜中我瑟瑟发抖,Betty什么也没说,张开双臂,给了我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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