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田野—从陕北到川西高原

97年夏天，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做田野。我喜欢用田野这个词胜过实地调查，实地调查总是让人我觉得太严肃刻板。田野一词充满了土地的气息，富有生命力。

在陕北走过了好几个城市，佳县、吴堡、神木、榆林……黄土地的质感、黄河的泥沙、空气中的清透、质朴无华的陕北老乡都给我留下极深的印象，这是一种全方位的在地感受，从空气湿度、植物的气息、人们的生活、语言到小城的细节。遗憾的是当时没有每天写下记录的文字。当然还有酣畅淋漓的土地的歌——陕北民歌，如年代久远的陈酿老酒，在记忆中发酵得愈加醇厚。

这次田野不是蹲点式的做法，但对于我这个刚刚进入这个学科大门的新手来讲，无比厚重。在这里我也无比地感谢尊敬的导师用心良苦，还有同伴们的对大白丁的帮助和宽容。

后来我的田野变成了城市中的田野，无数次访谈成都的古琴界琴人，随名师学习古琴、参加琴人活动和聆听琴人音乐会。从此深深地爱上了古琴。这是后话。

可是城市的丛林，满足不了我对田野的想象，毕业返校工作以后，12年开始，我决定慢慢接近心中的田野胜地——川西地区的少数民族自治州，这里不仅风景如画，还蕴藏着大量打动人心的故事和音乐。

摄影：陈卓

几年过去，我的足迹从茂县、理县、北川、金川、诺尔盖、红原、甘洛，到西昌、德昌，还有一些小的村寨。有时我是无目的的来到当地，只为全方位感受当地的自然地理环境、民风民情，有时候是因为一个小小的研究课题来到当地，有时候寻找民宿住在当地人的家里感受本地人的生活，和主人拉拉家常。

金川   梨花    摄影：萝丝去散步

川西高原风景如画。一次坐飞机从成都到银川，天气晴朗，我从飞机上看下去，成片的草地，上面镶嵌着大大小小的海子。可是一过秦岭，土地顿时裸露，满目土黄色。同样的路线，从成都自驾往诺尔盖方向，一路的草地，越往北、越是牦牛遍地。

金川 小 牦牛 摄影：萝丝去散步

最初几次，美景打动了我，可是音乐在哪里呢？

第一次在这片土地上听到音乐是在金川，广法寺。梨花的季节，金川嘉绒藏族的妹妹陪着我们到处看看，这个阿坝州的小江南，风景秀丽，河水清澈。我们路过广法寺就进去看了看，不仅有幸见到了活佛，听到喇嘛们做法事的仪式音乐。也在金川的马奈乡，看到了有名的马奈锅庄。后来，在茂县和北川听到了动人的羌族民歌，看到了雄壮庄严的祭祀圆圈舞，和羌族姐姐和姑娘小伙子们在五龙寨围着篝火跳起了萨朗，羌族姐姐的歌喉如云雀般，伴随着萨朗的舞步。

茂县 羌城  摄影：冉老师 金川  广法寺    摄影：萝丝去散步 马奈锅庄     摄影：陈卓

田野从来都是这般慢慢展开的吧，爱它就常惦记它，常常亲近它。天真的人类学家只有慢慢才能真正进入自己的田野，这就是田野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