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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儿子大渐弥留期间

她儿子大渐弥留期间

作者: 秋雨_25c6 | 来源:发表于2022-07-08 18:16 被阅读0次

八十年代的一个夏季。

她怀里抱着三岁的儿子,坐在自己的一座老屋院子里。眼晴望着那万里无云的天空,浅蓝浅蓝的,像明净的海水,现在蓝色渐渐地又在加重,越来越蓝,越来越浓,像是海水在层层地加深。

她慢慢地低下头,叹了口气,看着怀里三岁的儿子,悲从心来。老公在世的时候,家里大事都他担着。现在儿子得了佝偻病,走不了路,也说不出话,为了给儿子治病,老公在的时候,做的新房子也卖掉了,可还是没把儿子的病治好,小孩就这一个,往后日子怎么过呢?想到这里,她痛入心脾。

这么多年来,她没有一天好心情,父亲病逝,丈夫意外身亡,儿的的佝偻病,她的心里,承载着太多记忆的声音,隐隐作痛。最痛的距离,莫过于亲人已经逝去,而逝去的人却在自己的心里。寂寞、孤单、无人哓!伤心、流泪、一个人!

还有那些亲朋好友,明明正面而来,看到自己,像见了瘟疫似的,绕道而行。每每想到这些,她总是带着刺痛的心,站在丈夫的遗像边,开始怨恨丈夫的离开。这个曾经和自己生活过几年的男人,一直刻在她的记忆里,即便忘记了他的声音,忘记了他的笑容,忘记了他的脸,但是每当想起他的那种感受,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记得有一次,儿子高烧不退,他去小叔子家借钱,小叔子怕她还不起,不愿意借,她跪地磕头如捣蒜,泪流满面还是空手而归,好像只有孤单和痛苦才是自己的专属。十分没办法,只好告诉母亲,才得到了解决……

“咚…咚咚……咚咚咚……”院子外传来一陈急促的敲门声。

“谁呀?来了。”她赶紧抹眼泪,起身去开院子的门。

她打开门一看,是母亲站在门外,“母亲来了。”

母亲见到眼前的女儿,吃了一吓,一个凸颧骨,薄薄的唇,站在身边二十多岁的女儿,就像五十岁的老人。一手抱着小孩,小手放搭在髀间,有系裙,张着两脚,正像一个画图仪器里细脚伶仃的圆规。

此时此刻,母亲对女儿的心疼,无法用言语形容。眼泪哗哗地流……

“母亲,里面坐,我去做饭。”她小声地对母亲说。

“小青,妈妈有事跟你说,我们先聊一会。”她说着,做了个手势,示意女儿坐下。

“嗯。”

“我昨天听从福建回来的许林说,福建有个民间草药医生,专治疑难杂症,要不,你带小孩去看看?”

她听到母亲的话,眼睛一亮,好像目光已经飞到那个民间草药医生那里去了,看着一个个治好的病人,高高兴兴地走出那个医生的门。

刚才精神挺好她,突又沉了下去。她看了看母亲,叹了口气。

“钱的事好难想办法,家里能值钱的东西都卖了,就算能借到一点钱,也不一定够,再说还不知道要多少钱呢。”她看着母亲,眼神里明显有种失落感。

“不管怎么样,也要凑到一点钱来,去试试看,如果能治好小孩的病,那该有多好。要不这样,钱的事我来想想办法,凑到了钱,你立马起去。”母亲说完,便开始安慰女儿。

此时,她不知道跟母亲说些什么。自从丈夫离世后,一直都是母亲帮衬着,母亲能帮到的都帮了。现在母亲已经五十多了,还在因自己的事操劳,她觉得很对不起面前的母亲。可有啥办法呢,自己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也只能如此了……

儿子这种病,她操碎了心,每当看到儿子脚痛、额头上冒汗、夜间惊醒的时候,心里都非常难过,痛在儿子身上,也痛在她的心里,而她却无能为力。现在虽然母亲说帮自己凑钱,她心里也没有底,能凑到多少钱,够不够,这些都是问题。但不管最后怎么样,她都非常感谢母亲。

早上,她刚从迷迷糊糊中醒来,就闻到一股臭味,忙掀开儿子盖的薄毛钱,解开儿子的裤子,儿子屁股活沾满了尿。难过的心情又涌上心头,眼泪止不住的流,眼泪顺着她脸,落在她的胸前,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结束。她赶忙帮儿子脱掉衣裤,准备了一盆温水,帮儿子洗干净,刚帮儿子穿了衣裤,外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声音,她把儿子放在竹椅子上,赶紧去开门。

她打开院子门,看见来的是母亲,赶紧叫母亲到屋里坐。母亲刚刚坐下,看到外甥换下来的那条沾满尿的裤子,叹了一口长气。

就对女儿说:“小青啊,我东拼西凑,合到五十元,早好饭,你赶紧去看看,那个医院的地址我问到了,万一不够的话,你求求他,先欠着,有钱的时候就送过去。”

“这样想法是好,可人家不一定会同意,不过,到时候再说吧。”

“那你赶快去做饭吧,吃好早饭立刻动身。”她催着女儿。

“嗯。”……

早饭后,她赶紧忙着洗漱,洗漱完后,匆匆忙忙拾了点简单行李,便出发了。

坐上了班车,她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她无心欣赏,心里只想着给儿子治病,把儿子的病治好。经过六个小时,终于找到了那个草药医生的店铺。

进了店铺,就看见一个约五十左右,高高瘦瘦男子正在给人看病,墙面上挂面了锦旗,她心里在想:儿子这次有救了。

等医生忙完,她就急着向医生说明了来意。医生看她一身破烂,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治好你儿子的,需要准备八十块钱,一次性付清。”医生怕她没钱,所以直接了当的说。

她听到要八十块钱,她的心一下凉了半截,带来的五十块钱除了路费,只有四十多块钱了,她赶忙双膝跪地,向医生求情。

“医生,救救我的小孩吧,不够的以后一定补上……”

“没钱在这里凑热闹,滚蛋去!”医生没等她说完便大声吼叫,强行把她拉了出去。

被拉出店铺的她,心灰意冷,走到对面店铺,买了两个烧饼给儿子吃,就在店旁的大树下坐着,她在思索着,留在这里明天继续求医生,还是回去呢?最后,她决定留下来,明天再求医生一次,剩下的就交给命运了。

虽然是夏天,到了深夜还是有点凉,还好,被一个好心的中年妇女看见了,问清情况后,中年妇女叫她母子俩到她家里去……

第二天,中年妇女就带她母子俩到街,挂了块捐款牌子,牌子写明了捐款意向。到了傍晚,捐款达到三十。

第二天,中年妇女给了她四十块钱,并送她母子俩到草药店铺……

半年后,儿子恢复了健康。虽然日子清苦,但每次出门,母子俩总是带着微笑……

那个好心的中年妇女,一直刻在她内心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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