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许许多多的人走进过我们的生命,曾给我们带来些许的欢乐或悲伤。
题记
田野我的二叔个子不高,总是喜欢戴一顶鸭舌帽,他脸颊二侧有很严重的高原红,总给人很喜庆的感觉,他是一个欢乐的人,嘴里总是哼着小调调,听说年轻的时候我二叔还是我们那一带唱花儿的高手,征服了不少姑娘的芳心。
大山里人的悲欢很简单,高兴了吼一嗓子,悲愤了也吼一嗓子。
我的二叔在我童年的记忆里似乎有点模糊,二叔不像爸爸一样成熟稳重,他爱自由,那时候很多人都是本分的农民,种着家里的二亩三分地,娶妻生子,养家糊口。而我二叔却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听我爸爸说我二叔一个人跑到外地去打工了,一去就好几年,我们那里人都谣传二叔在外面被人吃了官司,奶奶每天以泪洗面。
后来二叔回家了 ,给我们说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不过他没有知识,只能在工地上给别人混水泥,搬砖块。我对二叔的喜欢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他和我们这里的人都不一样,他的脑袋里太多的新奇的故事,他说火车特别长,可以绕我们村好几圈,而且火车还不摇晃,坐在火车上可以把杯子放在面前的小桌上,水都不会倒掉;火车里还有人推着小车买各种好吃的,不过比外面贵好多,是划不来买的。二叔打工回家给我从外地带来了一双鞋底会发光的粉色鞋子,那是我童年里最漂亮的一双鞋子,也是唯一一双让别的小孩子羡慕我的鞋子,是我童年里最美好的回忆。
后来奶奶去世了,二叔也变的稳重了。可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我上初中的时候住校,周末我还在睡梦中,妈妈打电话来说,我二叔修电视信号接收器的时候从房顶摔了下来,不省人事了,他们都去省城大医院了,我整个人都蒙了,可是那时候的我只能心里默默的祈祷 ,希望二叔平安无事。
后来听二妈说,二叔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了,医生让他们放弃,她跪下求医生让治疗 ,不管醒来啥样子,只要有一口气在,他们的 希望就在。二叔从房上摔下来的时候后脑勺着地,医生说必须做开颅手术,三四个月后我再次看到我二叔的时候,我进门第一眼看见二叔我就哭了,这么短的时间里,命运对这个人做了什么了,我二叔他眼睛深深的下陷,颧骨突出,我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我已经十年没有相见,我说二叔,我来晚了,二叔也抓着我的手流下了眼泪,二妈说你认不认识,二叔突然笑了,我咋会把自己家的娃娃不认识,他从头顶摘下了自己的鸭舌帽,让我看看他的头,他说医生给他按了半个塑料脑袋,以后不知道会不会长头发,这时的我已经哭成了泪人,血浓于水的亲戚,痛有时候真的会流进彼此的心里。
从这之后二叔好像变了一个人,他开始埋怨二妈把地基悬在了这里,肯定是风水不好,才害自己变成如今这样子,脾气变的暴躁无常。有时候又啥也不记得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大门口,看路上人来人往。
我高中暑假我回家去看我二叔,看到他时他摔倒在门口,满脸是血,我当时浑身颤抖,人有时候真没用,只是哭着抱住我二叔你咋样了,后来领居都来了,他们把二叔抬到床上,二叔说他吃完药感觉头晕,就想着出来透透气没想到晕倒了,脸也碰到了石头上,那时的我只有不挣气的眼泪。
莫言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真正可以对另一个人的伤痛感同身受。你万箭穿心,你痛不欲生,也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别人也许会同情,也许会嗟叹,但永远不会清楚你伤口究竟溃烂到何种境地。”
也许对于二叔的此般境地我的眼泪不及他的伤痛的千万分之一。
后来我上了大学,回去的机会越来越少,听我妈讲自从二叔那样子之后和二妈的感情越来越不和,二妈现在外面都有人了,听到这样的事,我心里真的是百般不是滋味,我不知是应该谴责我二妈的绝情,还是应该可怜命运对我二叔的不公。
我的二叔一个欢乐的人,不知是命运的多少次狠心的蹂躏让他尝尽了人世的艰苦。前半生自由欢乐,后半生却在生活中苦苦挣扎。
听说佛能度人世悲苦,我前去佛前双手合十,把我所有的心愿都说给了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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