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的爸爸是谁,只隐隐约约的记得妈妈的样子,我有好几个兄弟姐妹,但我也忘了他们的模样,因为生下来不久我们就被送到各处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们,即便见到了,我也不认识了。
讲到这,你们可能觉得我比较悲催,其实,被送人我倒没觉得是什么,最难受的是家里的人并不喜欢我,天天给我剩菜剩饭,而且动不动就踢我,要是家里没钱也就罢了,家里还是做生意卖包子的,包子都舍不得给我吃。不喜欢我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一家人在说话的时候我喜欢仔细听,每到他们说到包子的时候,我在旁边竖着耳朵听,他们就会一脚把我踢开,说我要是会说话了,那还了得。
慢慢我大了一点,我学会了和他们周旋,有次假装不在意听了他们谈论自己的生意,他们竟然在包子里加什么死狗肉,我听得一身冷汗,怪不得他们自己从来都不吃自己做的包子。趁他们不注意,我就从家里跑了出来。
从此以后,我就在街头流浪。虽然辛苦,但也自由。饿了我就在垃圾桶里翻点东西吃,也有好心人看我可爱,会给我点好吃的。但我也挨过很多揍,全是因为我的坏毛病,我特别喜欢听人家说话。
有一次晚上,我从路边找吃的,听见一个喝醉酒的人打电话,骂骂咧咧的吵了半天,好像是给自己家里的媳妇打电话:“你别催了行吗?天天跟个催命鬼一样,我愿意到外面喝酒啊,那不是为了养活你嘛,别瞎唠叨了,要不我就不回去了!”
刚打完这个电话,又接了个电话:“喂,亲爱的,等急了吧?我这就去了啊,我这谈个生意,耽误了点时间,等我哦。”看他贱兮兮的表情,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一扭头,看到我在怔怔的听他说话,飞起一脚落在我身上:“滚,看你瞪着眼,还想告密不成?两个女人就够我受得了,我就不知道我们头儿咋忙活三个的。”
我被他的大皮鞋狠狠踢了一脚,吓得赶紧跑了。我边跑边想:“我身边有很多流浪的情侣,看着挺幸福的,为啥有好几个家的还这么暴力呢。”
还有一次在一个酒店门口,我看到有两个中年男人互相搀扶着走出来,我观察了一下,他们有个人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闻起来还挺香,我就在后面悄悄跟着,盼着能有个机会找点吃的。
来到一个墙角处,其中一个把塑料袋塞到另一个人手里,满脸堆笑的说:“王处啊,这个事就靠您了,你看着几个月饼是我家自己做的,您老人家别嫌弃。”
那个被叫王处的人一本正经的说:“现在查的那么严,你这不是害我嘛。你把我拉出来就为了说这个啊。他说着就要走,另外一个人非得把月饼往他怀里塞,一来二去几块月饼应声落地。
饥饿难耐的我抽空把一块月饼咬了一口,咬下去忽然觉得不对劲,月饼里面有一团纸。我刚要咬第二口,就被踢飞了。那人顾不上骂我,赶紧捡起月饼,塞到王处长手里:“您看您看,您快拿着,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自己做的月饼。”
王处长看了月饼里面的一叠钱,眉开眼笑,但还是故作严肃的说:“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啊。”然后又皱了皱眉头,指着远处痛苦的我说:“这块环境也差了,啥都有,我得让人好好查查。”
那两个人走远了,送月饼的人回头瞅了我一眼说:“幸亏你不会说话!”
我也举得幸亏我不会说话,要不我会被打死。我一开始特别羡慕他们的生活,衣食无忧,光鲜亮丽,我无数次渴望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但从我听懂他们的话以后,我再也没这个想法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虽然天天不一定吃饱的,但是我用不着像他们那么痛苦,那么虚伪。
我觉得做狗比做人强,别看我是条狗,我知道的事比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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