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合之众（九）
关于那次的棋局的险胜，大爷会心一笑表示只是让男子尝试大喜大悲的感觉。我好奇继续挖掘里面的内幕，经过一番畅谈，原来那男子想要过来挑围棋，但被大爷果断拒绝，说先把象棋赢他一局再谈围棋。当时我非常不解便问：“那就下围棋满足那人不就行了，这样可以让他输的心服口服。”
只见大爷长叹一声：“本来我拿出围棋盘和那人刚下了几步就觉得不对劲，就匆忙和他暂停。”
“为什么突然暂停，莫非那人耍赖不成？”
“人倒是挺直爽，就是分不清五子棋和围棋的区别。”大爷无奈说完，我笑了大概五分钟之久。
吃完饭我们在小区内继续下棋，对于围棋我只是略懂一二，必然上不了台面，但象棋还是可以和大爷能较量一会儿（为了能和我长聊，故意让我一马一車）。当我问道刚才的棋局是否胜利时，只见他又愁眉苦脸抽烟叹气：“遇到高手了，差点一败涂地，幸亏我老谋深算提前留了几步后路，不然就太有失颜面了。”
“赢了就好，天外有天嘛，太强大的人也有倒下的时候，更何况现在聪明的人也有很多。”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没想到来的还挺快，”
“毕竟人生如棋嘛！”我说。
临近傍晚，他把棋盘擦拭干净，棋子摆放整齐用一个洁净的布袋装好。以为他要回家休息，不曾想把他这珍藏多年东西赠送与我，因老家有事要暂别这里，也许很快就回、也许就在故乡安度晚年。毕竟这城市的繁华也掩饰不住内心长久的落寞无趣，秋天快来了，趁机要和老伴回到故乡镇上小女儿空闲的新房中。尽管傍晚没有炫彩的霓虹，但是那里有听不够的熟悉乡音。
傍晚的时候收到周雄的电话，问我要不要一同前往市内取景地点探望，当时我正歪躺在沙发上安静观看一部经典的科幻电影。这部影片早就纳入待看名单之中，只是最近一直在为工作奔波难得有这番“空闲”， 美中不足的是屋外的施工传来的阵阵嘈杂让我无法集中精力，所以决定跟随周雄他们去玩耍一下。
今晚的天气颇为凉爽，我们五个人挤在小龙的车中谈天论地，后备箱也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各种拍摄设备，开车的小龙虽是投资人，但一个劲儿的说自己也要参与进来。我问他想做什么？他说：“那我就来打灯光吧！”此时我把视线投出窗外，夜空阴沉空气稀薄，忽感一股不太安分邪恶力量的潜伏在阴暗的某处一触即发。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在另一座城市的边缘街道中下车，抬头望去只有两排昏暗的路灯孤立守护破旧的四周。周雄解释这是他去年坐车经过这里，被无良黑车司机曾流放此地，当时正逢冬季凌晨饥寒交迫，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应是凭借自己强大的毅力从垃圾堆捡了一辆还蛮新的自行车往住处回赶。路过这条满是涂鸦喷绘的地方，觉得附近的别致景色比较艺术，所以后来设想能成为视频拍摄最佳地点。
本以为这个亲身经历会让大家深感同情并相拥慰籍，没想到都不约而同好奇这么远的路程周雄是如何饿着肚子忍着寒冷靠着一辆单车踩踏回家的？不知是由于回忆起不堪回首的往事、或者对我们的反应表示彻底失望、还是被周围的荒凉艺术气息所深深感染，他愣在原地注视着我们并眼含泪光，这泪光背后的眼神中仿佛嘲笑着面前一群不懂艺术感性精神平庸的人类们。尴尬的气氛被小迈一句“好沉啊！”首先打破，小龙忙说道：“注意点，这些设备我费了好大劲才弄到的，”周雄表情瞬间缓和随即我们一起搬运拍摄物品，过程中讲述了那夜的奇特经历。
当他劳累的如蜗牛般速度蠕动时，老远就听啪嗒啪嗒的像缺少润滑油发动机的响声，随着这嘈杂的声音的越来越近，一位中年大叔骑着满载而归的三轮车正晃晃悠悠的朝他回去的方向行进。随即伸手拦停，但三轮车并未有减速的迹象，他急忙蹿到路中，由于过于用力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但又加上一天几乎未食导致精神恍惚昏迷状态。吓得大叔连忙下车拍打脸庞问他怎么情况？这位满脸沧桑面容上的皱纹像极了丘陵地带的收废品大叔，就是他在绝望边缘的救命稻草。所以他问道：“大叔，你能一路捎带我回去吗？”
这时大叔有点生气，便说：“你这年轻人，有手有脚有自行车的，干嘛想凡事走捷径。”
他说：“不是的，我坐车被人骗了，被扔在了半路上，看你也是和我一个方向的，就麻烦捎带上我行吧？这自行车是我刚捡来的，送你了。”
大叔打量着自行车说：“看你也不像个坏人，这应该不会是你偷来的吧！”
“瞧你说的，这年头都流行偷电动车，这废铁能值几个钱。”
“说的也是，我小儿子偷电瓶车被判刑了，现在还没出来。”
“啊……，不好意思啊！”
“行了，上来吧。”说完大叔把自行车扔在绑好的纸皮上，又从前面抽出一根绳索用力拉紧系好，两人上车做好。
“有烟吗？给叔一根。”
周雄掏出烟盒正好仅剩两根，啪嗒啪嗒的发动机一启动差点没把他震落掉地。付好把手他问大叔：“这么晚了还做生意啊！”
“我有固定的客户，什么时候有货我就去拉，没办法，女儿读大学要花很多钱的。”
我们把设备架好，周雄装模作样对着漆黑的前方乱瞄，嘴里不断解释：“我们会有很多夜戏要拍的，不要大惊小怪，那个阿正你技术到底行不行啊？雄哥可是很看好你的。”
阿正：“大雄你就放心吧，只要你演员找好，我随叫随到而且绝不含糊。”
“对了，演员齐了没？”小龙问道。
空气突然安静，我心中暗自尴尬，连投资人都能问起这个事情，说明周雄准备的是有多么的不够充分。可能是为了给小龙一个安心的交代，他一脸认真的解释演员都是市内剧团里的专业演员，有几个是曾经的同学，听说自己要做人生第一部微电影，都纷纷愿意支持，甚至有的人都跃跃欲试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初步计划基本都已谈好，只差我们最近几天把所有的场景确定即可马上开拍。几个人对这番似懂非懂的话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而我虽然表面迎合认同，毕竟只是跟随无聊玩耍罢了，并未想过从里面分出一杯羹来。虽然看起来周雄对他的初次作品非常看重，但是总觉得心里有一股缺少什么的感觉。倘若非要确切地说，那就是不太相信凭借我们这几个人就可以搞一部质量上乘一部长达十几分钟的电影。
这种想法在那天傍晚一起烧烤时，便已在脑海中产生。但后来又转念一想，凡事只要异想天开，敢做敢为又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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