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选择

作者: 浮游图灵 | 来源:发表于2022-11-17 14:14 被阅读0次

在发生那件事之前,他一直怨恨着自己的父母。

父亲差不多四十岁才娶上面貌不堪,身体还有残疾的女人。他们草草在一座破房子安了家,生下了他。

父亲身材比寻常女人还要矮小,一般男人能做的活,别人都不要他。为了生计,父亲只好守着那块薄土,一天天早出晚归,养活这个家。

而母亲,不仅身体上走路一瘸一拐,脑袋时不时的不正常。发病的情况有严重的有轻的,记得严重那一次,他几乎要被他母亲抓起来打的脱一层皮。于是,父亲为了他的安全,长年累月的将母亲关在房间里。而母亲也默认了这一做法,只在头脑清醒的时候开门见人。

这样的家庭在哪里都不免成为别人讨论的话题。本来他是穷的读不起书的,可是因为好政策,他成功入学。而在入学的第一天,他们的老师就告诉他们,读书可以改变命运。当时,满教室的小朋友都在玩耍,只有他,是真的将老师的话记在心里。

从那以后,他变得无比刻苦。他太想改变自己的命运了,太想离开这个残缺不堪的家庭。老天不负有心人,他的成绩永远都是年纪第一。可是,就算是常年保持骄人的成绩,他背后的流言蜚语依旧不依不饶的向他砸来。

他本来就是一个敏感的孩子,别人知道这一切,却还是在他伤口上撒盐。他们嘲笑他瘦弱矮小的身体,嘲笑他风雨飘摇的家庭。

夏天的大雨突如其来,家里只有一把伞的他,根本就没有带伞。临近放学,所有的学生都没有心情读书,他们望着窗外出神。突然,班里开始骚动,他当时埋头读书,突然老师走到他面前,敲敲他桌子,“你爸爸找你。”

老师的声音温柔可亲,可是在他和穿着一身破布衣服满身沾满泥泞的矮小父亲对视的时候,一瞬间,他只觉得血液倒流,浑身发凉。他同手同脚的僵硬的朝着父亲走去。而他的怪异动作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他的余光瞥见了别人嘲笑的眼光,他觉得自己现在是赤身裸体,接受所有的风雨。因为太过在乎自己的感受,他忽略了门口父亲那种失望的表情。

“给你,”父亲将伞递给他,随后看了看他,“放学早点回家啊。”说完,父亲头也不回,顶着那顶破帽子走进雨中。门外的雨轰隆隆砸在地上,光是听着就觉得疼。他拿着伞,看着父亲的背影,心中苦涩难堪。

放学后回到家中,他看了看母亲在上锁的房间大哭大闹,哀嚎着饿。他走进堂屋,发现父亲倒在灶台边,浑身发烫。他慌了神,将父亲挪回床上,又深一脚浅一脚的奔向村口医生那里。在奔跑的路上,他满脑子都是父亲最后离开的模样。他出生在这个破烂的家庭没有错,那他父亲用尽权力支撑这个家庭又错在哪里。急速奔跑的他,肺里的空气被不断压缩。他觉得实在难受,可是这种难受比起失去父亲的恐慌,简直不堪一击。

村医给父亲输了液,留下退烧药。他难堪的和村医说可不可以有钱了再给他。村医摇摇头,说他父亲不容易,算了。医生跨过门口的那一瞬间,突然笑着转过头,“你爸爸虽然辛苦,但是啊,为了你,他都是愿意的。好在啊,你也实在挣气。”医生拍拍他,离开了。

他看着村医的背影,深深的鞠了一躬。他走到母亲的房间,对她说马上就煮饭。又去看了看睡得安稳的父亲,他给他盖好被子,拿着书本,去煮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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