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了好久才选好的地方,树多隐蔽,还顺风,路上过得人不少,但这个时间点没有多少人,不至于被立马发现,也不至于永远不被发现。
没有特地穿特别正经的衣服,就像平常一样,一件灰色短袖,一条运动裤,你问我这么热为什么不穿短裤?小姑娘家家的裤子那么短,多容易走光。内衣换了干净的,是洗好澡过来的,这个星期攒的袜子都洗好晾在了阳台,扔不扔就是她们的事了。平时邋遢可以,最后一次得留个好印象。
小树林还有点人,粘在一起也不嫌热的小情侣,亲来亲去也不知道他们刷牙了没,我掂着凳子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那边小道边腻歪上了,爱情的酸臭。
跳蚤市场上买来的绳子一块钱一根,我把饭卡里的钱刷完了,最后几块钱冲了个澡。银行卡里的钱都变成了快递,运在路上,不知道收到的那些人都是什么反应。下个学期的学费也不用交了,我还给学校莫名造个景点,刺激果然刺激。凳子是我从宿舍搬过来的,就像做宣传那时候把它从四楼搬下来。
手机上的应用都删了个精光,有用的密码都用短信发了出去,qq上面还有几百个好友,每天冒不停的小红点再也不用出现了,都是群聊和广告,没用删掉。空间朋友圈里的照片删了一半,太多了,直接设置权限,也不必给别人看了,从来担忧发说说会矫情,屏蔽了别人应该也不用考虑再多。无聊到拥挤的消息,爆炸了的消息,没有用的消息,攒起来屯着的消息,都拜拜吧,反正对我也没影响,我只是云云受众中的一个,从我来之前这样,我走之后也将是这样,没有直达向我的,除了漫天飞的广告和求赞。
刚撒过水的地松软到不行,凳子放在树下有点凹陷,把绳子一抡套一个圈。这会儿那对小情侣还在,啃来啃去,年轻人呐。路上过了两个抱书的女孩子,大晚上的,大白腿快速的交替,低着头也不言语,要是我会吹哨一定会吹的。估计是在图书馆上自习回来的吧,希望她们的手机没一直发热,只是学习不是安慰。我也不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学习只有两种境界,都是极致,中间的还不如跟我一起走呢。不不不,你们学你们的,不要被我误导。我?我不是个聪明人,只是有点可怜的小聪明罢了。我的书都整理好放在书架
以前是连一点水都不能沾的,现在摊开一本,放在屁股下面就坐在了地上。那么多书都没用,卖了连个麻袋都买不起。
我已经在这待半个小时了,夏天的风吹过来的时候带着点湖水的腥气。已经尽力把嘴闭上了,可能是绳子太糙吧,那对小情侣过来的时候一下子坐在了地上。那男的有一米八吧,我翻眼看见他腿都软了,没捂住女朋友的嘴让她喊出了声。过来的是个大爷,在湖边散步来着,手里还拿着萨克斯,真是有情调呢,我想温柔的笑笑,还是算了。
有人打电话,我看见还有人发说说,欸,能把我拍的漂亮点吗?就不能p一下再发,真没礼貌。不一会儿人围了一圈,这么多人,得亏我没有像在讲台上一样发抖,不然发抖的就是他们了。没有人直到警卫过来才把我弄下来,谢谢那位大爷没把我拽下来,不然我可能会起来逗逗他。粗鲁的扒拉我的眼皮,旁边刚赶到的男生说了句卧槽,这……能不能淡定点?
我什么也不想说,不想打电话,不想学习,不想考试,不想什么也不想。
我该离开学校了,父母来接我,我以前给导员说的事情不知道弄好没,傻孩子们哈哈哈。他们说控制不了自己的体重,控制不好自己的人生,得,我的人生就这样了。一人一个说法,一人一个说法。我没来得及签捐赠书,她们那么小气估计舍不得把我分了吧。
幸亏我没穿着暴露,为情所困的传言还不至于那么恶劣,都说些什么了,估计那人有抑郁症吧,多可惜。父母养了那么久,同学们也都不错,自己学的学校也不至于差到九流之辈,有什么不能珍惜的啊。等等,以前是这么说的吗?不是胖子心机婊之类的?what?你们是快死了吗,其言也善?
我还是不想说话,把好吃端过来,我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呢。我还能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那个没给我发传单的,是不是瞧不起我。我问他好几声都没人理我,那叫我冷场王好了。没什么好说的,没用,没有完美,没有不努力就能得到的东西,能不能不像个蛀虫一样,还能有什么价值,还能有什么意义。
是不是想逃避考试,是不是懦夫,连死都不怕,你怕什么活着。这位同学别激动别激动,我就偷个小懒,就偷个小懒。
回来的路上又有人暗自比较,那家大人又在给那小孩儿说什么压力,小孩儿很无能啊,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做,他不知道长大就要来了吗,他怎么一点都不害怕不着急。又指点着说胖,啊你的背就像案板一样,那小孩儿嘿嘿笑着,我有一句妈卖批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小孩儿你怎么那么幼稚,你就不能紧张一点,你就不能控制一点,那小孩儿还是嘿嘿笑着,可能,没脑子吧。
顺其自然当如何,事在人为从何得。我何德何能于此浪费,何德何能幡然悔悟,不让我中个彩票也行?不多不多,看着给吧。
是所有人都这样吗,我突然想回到那半个小时,小树林静悄悄的,除了调情的小情侣,只有我,只有树,只有风,只有草,虫子,蛤蟆的叫声,以及风带来的湖水腥。
挂在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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