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殿下……”
白衣男仙负手立在她跟前,“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凤九小殿下!”他笑了一笑,“成玉很想你!”
凤九扑了过去,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急切询问道:“三殿下,帝君怎么样了?你赶紧告诉我!”说着,她哭了起来,“帝君……帝君他到底怎么样了……”
“你别哭啊!”
情场上向来潇洒自如的连宋三殿下,见她哭得这么伤心竟也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寻常女子在他面前哭都是想要他抱着安慰安慰,可这是东华的女人,他委实不敢伸手!
“来之前,帝君倒是托我给你带了句话来。”
凤九吸了吸鼻子,“……他说什么?”
连宋沉了沉,“他说,拿回铜铃后,莫留恋!”
眼泪止不住地流,凤九唯觉快要受不住。
“帝君他……他好不好?”她抽泣着,“他的半个元神在这处挨了三道天雷,吐了好多血……”
“有折颜在,你不必担心。”
“我如此没用,弄丢了铜铃,他有没有生气?”
连宋摇了摇头,“他怎会生你的气!”
“我在这处,也不晓得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三殿下可否与我说说,姥姥她……定是瞒着我好多事……”
“凤九!”
身后突然传来了孚觅仙母的声音,叫凤九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转过了身子。这一回身,便见着不远处立着好些个小姐,皆是朝着她这处指指点点。凤九低了头,有些心虚。
“姥……姥姥……”
“你刚刚可是在说姥姥的坏话,告姥姥的状?”
凤九的头低得更低了,还伴着止不住的抽泣,“没……没有……”
仙母走到她身侧,沉了口气,“这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一行人进了议事堂,遂在堂外布下了消音结界,直叫一众围过来准备听墙角挖八卦的神仙败兴而归。堂内的气氛有些凝重,孚觅仙母率先启了头。
“九丫头,姥姥上回来见你时,曾问过你,是否又同帝君生出了感情来。你可还记得当时是怎么回答姥姥的?”
凤九跪了下来,“凤九记得。”
“那现在你可还敢看着姥姥的眼睛再把当日的话重复一遍?”
跪着的凤九声泪俱下,“当日孙儿答姥姥问话时的确还不自知,待到帝君受了那三道天雷才恍然大悟。如今凤九也不否认了,凤九就是喜欢帝君,此生非他不可。”
仙杖重重地跺了一下地面,灰白色的玉石之上,裂纹清晰可见。
“造孽啊!”
“现在说这些也无用了,还是赶紧商量一下正事要紧!你且先起来。”连宋赶紧打了个圆场,将话题引到正路上的同时将她拉了起来,“凤九,你可知帝君后头有一场硬仗要打?”
哭红了眼的凤九点了点头,“这场战事我在上古史里头读到过。”
“虽然神族的史籍是正儿八经的历史文物,但有的时候不见得是按照当时真实发生的来记载。”连宋试着同她解释,“神族好面子,总得往体面里说……”
“我晓得,老凤凰同我说过好些个例子。”
连三殿下愣了一愣,遂觉得自己可能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些。凤九是青丘白家的崽儿,有白止和折颜这两个老神仙带着,自然便能知晓些拿不上台面的正史。于是,他问她,“那你可知那妖族之乱的真相?”
凤九看了看他,有些不确定,“难道不是帝君带着十万天兵去镇压的吗?”
连宋叹了口气,心了那两个老神仙并未同她讲这段历史的真相。复又一想,这桩事情知道的人本就少。父神早已羽化,魔族始祖女神也作古了十九万年。如今当事人也只剩了东华和墨渊,也许折颜也略知一二。凤九不晓得倒也是在情理之中。若非牵扯进这救火之事,他连宋也不会知道当年帝君竟还干过这等霸气拉风的疯狂事。当年此事若是照实写,倒也未必会对那紫衣裳的神仙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说不定还能算是他功德簿里的一桩大事,也能成他战绩史上又一个里程碑性的事件。彼时父神费尽心思遮掩此事,倒是有些多此一举……
“三殿下?”
想多了的连宋这才回了神,“那十万天兵是假,当年这场战事也就只有三个人参与罢了。”
凤九大惊,“你是说就三个人打趴下了一整个妖族?”
“不错。”
凤九复又看了看孚觅仙母,不可置信。待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凤九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这可怎么办……帝君他刚受了三道天雷……”
“这也正是我们担心的。后面他需操控恶灵阵,这个阵法是异族阵法,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本殿下来这处,就是为了要来帮个忙,助他过了这道坎。”
凤九跌坐在坐榻上,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若非当初她不慎,铜铃也不至于会落到东华的手里。若是铜铃依旧在她手中,此刻她就能震动它破了这幻梦境,而三殿下也不会为了护帝君的半个元神涉险来此处。凤九觉得事情发展到今时今日,全都她一手造成的。她的无用与贪念不仅害了帝君,还连累了其他人。
“凤九,你也别太担心。帝君遇过的危险多了去了,从上古至今,他还从未尝过败绩。想来在这幻梦境里头,他也是卯足了劲要拿下那妖族的。”连宋见她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也猜到她定是自责不已。于是好心地安慰了几句。
“九丫头,墨渊说帝君生性多疑。我们需得让三殿下得到帝君的信任方才能入得了战场帮着去化解这场危机。他都替你挡了天雷,便就说明了他亦对你情根深种。你若说上一句,总抵得过旁人的十句百句。”
连宋听着这席话,只得叹这是妇人之见。以东华的性子,若是凤九替他说上几句,怕是反倒要招来杀身之祸。孚觅仙母委实是太不了解东华这个神仙了。
此刻凤九神情呆滞,目光空洞,似是魂魄出了窍。
“丫头?”仙母上前摸了摸她的脸蛋,面露焦急之色,“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双唇微启,片刻后,她才终是结结巴巴地吐出了句零碎的话来,
“帝君他……今晨已经离开了……”
问话的二人面面相视,心了坏事了!
收了结界,议事堂的殿门开启,白衣男仙疾步朝外走,遂化成一阵仙气消散不见。殿内,孚觅仙母握着凤九冰冷的手,将她从坐榻上拉了起来。
“墨渊上神提醒老身,说九嶷山上你中的那剂蛇毒非同寻常。当年受的是帝君,在妖族之乱的战场上毒发。如今你替他受了,需得时刻有人在身旁看着。姥姥送你去折颜那处,有他在,帝君也能安心去打仗。”
凤九沉了许久,神识似有所恢复。她声音低弱,语气却是坚定。
“我要去西南荒寻帝君。”
“休要胡闹!”孚觅仙母异常严厉,“都已飞升了上仙,你就该要懂事些。眼下不是任性妄为的时候!”
凤九挣脱了仙母的手,平静地看进她的眼里,“姥姥不是说帝君对我情根深种,我若在他面前说上一句能抵过旁人的十句百句?”
仙母愣了一愣。
“那我便该尽了所能,助三殿下博得帝君的信任。既然我帮不了帝君,可总能为他做点什么!如今他定是去了西南荒处理妖族之乱,三殿下也追了去。那我又有何去不得?”
孚觅仙母愣了许久,遂又忆起了墨渊最后的嘱托。若当真无法博得帝君的信任,那么能救那三殿下性命的,怕也只有这丫头了。最后,她松了口。
“你体内蛇毒潜伏,不知何时会发作。即便是为了帝君,你也断不能让自己出事。若此行能让折颜与你同路,姥姥便就无话可说。”
凤九虚白的脸上终是浮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心中却是苦涩翻腾。诚然她明白即便替连宋说几句好话,也不会叫东华卸下防备,但她一定要在他的身边。东华说过,她是他的女人,没有守寡的命。在危难关头,她怎能不在他的身旁!凤九要他时刻牢记这句话,即便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即便这句话只是半个帝君给她的承诺。可若他当真敢叫她成了寡妇,那么她便敢追他追到无妄海。虽然他们这一世注定无法结发作夫妻,死后同棺的缘分总能有吧!
“姥姥且先回厢房歇息片刻,凤九这就去把折颜带来。”
振作了一下精神,凤九便往北斋去。这个时辰,折颜定是在那处。虽然对于自己说动那老凤凰跑这一趟,凤九并没有什么信心,但无论如何她都要把折颜一并带去西南荒。若是能熬过这趟祸事,即便东华受了伤,也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救治不至于耽搁时间加重伤势。想到这处,凤九暗自下了决心,就算用绑的,她也得把那老凤凰绑在身上一同带去。
两个时辰后,凤九回了自己的厢房。虽是使了些不太光明的手段,把东华搬了出来,但终归折颜还是点了头。简单地收拾一番后,他们便在膳堂前聚首一同赶往南荒。按照折颜的说法,东华他们定是先去的章尾山与少绾会合。是以,他们舍弃了之前的计划,直奔章尾山。
连宋早于他们出发又独自跑得飞快,便也就正卡在了个十分恰当的点上。虽然平日里这位三皇子都是一副懒洋洋的形容,遇到事情也是慢慢悠悠,管不管皆照着当下的心情来。但此时他却是十分谨慎,与往常的连宋三殿下判若两人。立在始祖神府邸前,连宋收了扇子,遂敲了敲门。出来给他开门的是个年轻的家丁。虽是给他开门,实则只启了那么一条缝。一只眼睛从门缝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
“神仙?”
连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有点纳闷。他来此处又没有乔装打扮,也未有隐了仙气,怎就还被人怀疑是个假神仙了呢!
“不像?”他反问他。
奉行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他几圈,“像倒是像,不过挺面生。你不是打水沼泽来的吧?”
“本……”连宋顿了顿,意识到在这处自己得改一改说话的习惯,于是他轻咳了一声,“在下是从水沼泽来的,但并不是那处的学生。”
奉行更纳闷了,“那你来这处做什么?”
换上了客气疏离的笑,连宋拱手,“皓德君三子连宋,求见少阳君。”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吃了个扎扎实实闭门羹的连三殿下愣在了原地,从小到大他还没遇到过这档子糗事。走到哪处不是大门敞开三邀六请地被人迎进去,眼下一个小小的魔族家丁竟就敢将他拒之门外!巨大的心理落差叫连宋一时有些难以接受。缓了一缓,他抬手又敲了几下,等了许久也没听得里头有动静。先前至少还给他开了一条缝,现在干脆连搭理都懒得搭理他了。平日里涵养挺好的连三殿下望了一回天,骂了一句娘。遂绕着围墙往后门走。堂堂一神族皇子,居然沦落到要走后门的境地,委实叫他觉着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摸索了半天,好不容易寻到了后院,却也是大门紧闭层层锁链。连宋叹了口气,现在连后门都没得走了,摆在眼前也就只翻墙这么一条路。虽说他从小和苏陌叶一起喝酒打架干混账事,本就算不上是个仙风道骨正儿八经的模范神仙,但是爬别人家宅子的墙这种偷鸡摸狗之事倒是没干过。神生里头一回干,还真叫他有些踌躇。究竟是飞身上去?还是掐个穿墙诀?要不要隐一隐身形?连宋思量了一会儿,遂咬了咬牙。神族好男儿自然得光明正大,怎可偷偷摸摸。于是他便直接跳上了魔族始祖神府邸的墙头。立在墙头之上,视野一下子便开阔了起来。府邸的景色一览无余,自然也就包括此时他脚边墙头底下立着的三个人。连宋又叹了口气,心了他便是成了那只兔子了。
“皓德君三子连宋?”
“正是在下。”被点了名的三殿下笑得有些干。
“你听说过?”紫衣尊神转而问了一旁的父神嫡子。
墨渊沉了沉,似是相当谨慎地思索了一番。随后,他摇了摇头。
“倒是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不要紧,现在既然大家都照了面,相互认识一下也不算晚!”说着,他便从墙头上下了来。
紫衣尊神挑眉看着他,面上也瞧不出什么情绪来,“本君说的是没听说过什么皓德君。”
连三殿下愣了愣,遂笑得甚是尴尬。本以为自报家门能博得信任容易些,不想却适得其反。现在这个时候是父神当道的年代,他此番把他那退了休的天君老爹搬出来实在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于是他笑得更干了。
“我父君的名号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本君可不这么认为。”东华看着他,目光叫人琢磨不透,“你打着皓德君的名义来这章尾山寻本君,定是有因由。只不过,你又是如何知晓本君在这处?是那嘴巴不牢靠的凤凰,亦或是……”
连宋飞快地寻思了一下当前的处境,这还真是个叫人为难的问题。如若答折颜,他会否就他们之间的关系盘根问底?若是答凤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真是不好说,也许帝君同样会就他们的关系问个清楚。他心里沉了沉,折颜他倒真是不怎么了解,但凤九他多少是了解一些的。且来此境之前,他也同仙母对了一下口径,遂从其中也了解了她几分,总不会偏差得太过离谱。为了不再弄巧成拙,连宋横了横心。
“是凤九。”
浓眉一挑,脸色却是明显难看了几分,“你是她什么人?”
连宋心里咯噔了一下,遂觉得自己还是说错了话,他该带个姓氏才不会显得那么亲密。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眼下他只得闭了眼胡说八道把这个问题赶紧糊弄过去。
“在下同那丫头倒是不太熟,但却是孚觅仙母从小看着长大的。”
望着他阴沉的脸似乎不及刚才那么阴沉,连宋暗暗松了口气。遂觉得往后自己还是少提凤九为妙,免得忙没帮上反倒招来了杀身之祸。惺惺然,他便按照当时对好的口径继续解释道,
“仙母寻了家父,说是凤九那丫头闯了祸,引发了一场祸事。家父年迈,只得差我同仙母去了趟水沼泽寻凤九问了情况,这才问出了妖族一事。凤九猜你是来处理这桩祸事,也提到你定是先来了这处。她担心你担心得紧,遂求我来帮上一帮。”
紫衣尊神眼中动了动,语气也软了几分,“她有没有哭?”
连宋沉了沉,没答话。片刻沉默过后,凉凉声再起,
“不是什么大事,你也帮不上忙。”
东华的性子,连宋知根知底,便也知这是要赶他走的意思。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入了这幻梦境,赶了一日的路,吃了闭门羹、爬了墙、还受了惊吓。这些亏怎可白吃,他当然是不能就这么回去的。于是他端出了一脸的自信,即便他在东华面前向来没什么自信可言。
“在下虽不及各位能打,但在家乡也算是个打架拿得上台面的。”
浓眉一挑,目光遂落在了身旁的红衣女子身上,“试试他。”
少绾一愣,“关祖宗我什么事!”
“这里除去他,就属你最不能打。给你练手的机会,你该感谢本君才是。”
听了前半句便就炸了毛,刚想义愤填膺地怼上几句却颓然发现这紫衣裳的神仙说得竟也没错。于是有气没处撒的凤凰便只得拿眼前这个无辜的生面神仙下手。想着他到底是爬了她的墙头闯了她的宅子,少绾也就理直气壮了起来。这可是找上门来讨打的,那便怪不得她下手不知轻重了!
于是,一红一白两个身影便在始祖神府邸的后院内打了起来。从头到尾没开口说过一句话的蓝袍上神寻了一旁的石凳坐了下来,遂幻了一壶茶在石桌上。东华见了便也就慢慢悠悠地同他坐在了一处。喝着闲茶,看着精彩的好戏,仿佛西南荒妖王城军力集结的消息不存在一般。本以为那白衣男仙说自己能打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不曾想打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东华观了许久,手边的那盏清茶再也没有被端起来。
一百多招过后,庭院内的景象已是有些狼藉。漫天树叶横飞,紫衣尊神遂幻了个仙障将他们所处的这个角落拢了一拢。又过了一百多招,连宋终于开始显了颓势。红衣的始祖女神步步紧逼,使得他疲于应对,攻势渐弱。神族的皇子连宋三殿下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虽然他对这个少绾略有耳闻,也知道她挺能打。但想着毕竟是一届女流之辈,能厉害到哪里去!孰料这三百来招下来,倒还真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作巾帼不让须眉。遂对她的死因产生了好奇。这么厉害的角色,究竟是怎么让自己丢掉性命的!也实在是有些不容易!
打到五百招的时候,连宋已是连瞎琢磨的功夫都没有了。这女人招招朝着他的命门去,还真有想取他性命的意思,委实毒辣,不亏是魔族之人。复又一阵感慨,想来当年墨渊上神没少遭罪吧!只那么一晃神的功夫,一道银色的光芒便闪地他眨了眼。也就这么眨眼一瞬,等连宋再睁眼时,便就见了那把看似轻秀的长剑直奔他的喉间。心头一紧,他晓得坏事了。生死攸关之际,连宋一个侧身堪堪躲过,白色的交领处却已是红了一片。随后金属撞击的声响震地这府邸仿佛颤了一颤。他稳住自己的身形,一抬眼,便见了蓝袍上神已是站在了身前,手中的轩辕剑指着那红衣女子。
“绾儿,点到为止!”
于是,打了一架打得甚是畅快的魔族始祖神终于收了剑。被止了架的少绾遂还觉着有些扫兴,她已经许久没遇上过这么一个经打的对手了。今日遇上一个,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他委实叫她有些不甘心。但再这么打下去,保不准自己会收不住手干出混账事。如今大难临头,还是不要横生枝节得好!掸了掸衣裙上的叶子,红衣女子看向一旁悠闲喝茶的紫衣尊神,
“石头,这神仙咱们带是不带?”
从杯中抬了头,冷冷的目光遂投了过来,“本君让你试,又没说是为了要带上他。”
连宋愣了一愣。他方才打了这么久,打得一身尘土还负了伤,居然不是为了要挣得一席参战的资格。那他费了这么大的劲儿,究竟图个啥?一贯以头脑灵活著称的连宋三殿下竟也一时卡了壳。
“那祖宗我岂不是白打了!”少绾叉了腰,“你难道忘了我们可是赶时间的!”
墨渊亦看向角落里的东华,等着他给出合理的解释。只见他放下了茶杯,语气幽幽凉凉,
“敢在本君面前说自己能打,本君自然得叫他在下回说这话前先考虑清楚。莫到被人摁在地上抽了龙筋时才晓得自己无能。”
“你是龙族?”少绾睁大了眼睛,“都说龙族同我们凤族一样人丁凋零,稀罕得很。祖宗我倒真没见过活的龙。你头上有犄角没有?有几个?传说有一对儿的,也有独角的。你赶紧幻出原身来让我瞧瞧!”
“绾儿……”蓝袍上神轻咳了一声,带着责备的语气,面上也有些尴尬。
撅了撅嘴,虽是好奇得紧,但她还是乖乖闭了嘴。现在的确不是时候长见识开眼界。
“我们龙族有个规矩,女子被见了真身必须嫁,男子被见了真身就得娶。始祖女神的这个要求,恕在下实在是应不得。”说着他便朝着墨渊瞧了一瞧。
“不看就不看呗!龙族真小气,难怪人丁凋零!”少绾哼了一声,似乎已经忘了他们凤族的人丁比龙族凋零得还厉害。
“好了!”说话间,便见得紫衣尊神起了身,“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要出发了。”他复又看了看连宋,“本君知道凤九在来南荒的路上,你且先在这处等着。待她来了便护她回去,这处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连宋有些纳闷,“你是怎么知道的?”
紫衣尊神多看了他两眼,但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妖族的事情,与她无关,她也帮不上什么忙。替本君带句话给她,就说……”他顿了顿,“就说……本君命硬得很,让她在水沼泽安心等着。”
连宋挺为难,他来这幻梦境本就是为了助帝君渡此劫难。如今面也见了,架也打了,伤也负了,他却差遣他去做其他事。虽然来这处之前也没想过能轻易取得他的信任,但到真的被拒绝入伙之时连宋还是觉着失落难耐。他好歹也是上过战场打过硬仗的神族将军,如今怎就落得个被人瞧不上的尴尬局面。且若是不能同他们一起入战场,那么他来这一趟便是白来!帝君扛得过去倒罢了,要是出个什么万一来,他还真是对谁都不好交代。可这紫衣裳的神仙方才说凤九正往这处来,若当真如此,便就又是个麻烦!出发之前他已经关照过仙母,务必要看好她。凤九修为薄浅,虽已飞升上仙,却依旧战斗力堪忧。在这么一场以寡敌众的恶战中,她委实派不上任何用场。若去了,怕是还会分了帝君的神,恐酿成恶果。目前看来,仙母定是拦不住她。若能拦住,凤九也不会朝着这处来。那么需得有一个人来拦她才行!扇子在手心中敲了几下,连宋已有了打算。眼下这个情形,他也当不得什么君子了。不如按照帝君的一贯作风,先拍晕了再说!要对凤九下手,虽然有些下不去手,但终归是为了大义。若仙母和凤九都不碎嘴,这件事自是不会传到帝君的耳朵里,自然也就不会招来杀身之祸。想到这处。连宋安了安心。待拍晕了凤九,就让仙母送她回去,而后他再赶去战场救火也不迟。于是他点了点头,应道,
“请少阳君放心,这句话在下一定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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