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一直在读鲁迅,尤其他晚年的那些沉郁的作品,有人说,他的文字辛辣,其实,应该是沉郁,岁月与阅历积淀之后的沉郁,跟知堂的文字,却是一脉相通的,只是表现出来的风格不同。
值得读而且耐得住读的文字,并不多,时光淘去更多浮华之作,沉下来的都是好文字。这就是我一直喜欢二周文字的原因。
他们的文字,一言以蔽之,曰“沉郁”,当然,在表现上还是有区别的。鲁迅激烈,是战士的风格,知堂隐晦,他更喜欢隐士的文风,带苦茶的清涩。却都好,都是令我向往的境地。
为文时,鲁迅喜欢嬉笑怒骂, 他说,战斗的作者应该注重于“论争”;倘在诗人,则因为情不可遏而愤怒,而笑骂,自然也无不可。但必须止于嘲笑,止于热骂,而且要“嬉笑怒骂,皆成文章”,使敌人因此受伤或致死,而自己并无卑劣的行为,观者也不以为污秽,这才是战斗的作者的本领。
此话说的好,正是我所憬然的。但似乎不容易做到,有时愤激,就失了分寸,露出愤怒来。这是不足为训的,热骂冷讽,嬉笑之,怒骂之,戳穿其假象,示之以众,已尽足够了。而分寸之拿捏,必须注意,要警惕之也。至于所嘲笑者,只会沦于可笑,其卑劣之龌龊,则更令人憎恶。而我呢,尽可不露声色,冷眼淡观,藐藐然也。文字越不动声色,讽刺的力量越深刻。
这些年来,自己已渐渐麻木,于种种不堪,也已司空见惯,几乎一切看淡。这是否是进步呢?不好说。年齿渐大,望去,前边暮色苍茫,去日苦多,来者可追乎,真的不敢说。那么,苟延以安生,才是正理吧?然而,淡了则没有热情,似乎连活着都觉得无聊了,这才是最令人深觉可怕的。
但可喜的,自己却还没有淡到近于无之程度,故有时还能贾其余勇,努力写些小文字,跟社会的若干不良者开开玩笑,略刺刺那些不堪与卑污者,这虽没什么意义,却也聊胜于无,使自己的生命还有些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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