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规矩，熟人引路，生人残身。
左沐按着规矩，一只手放在台子上，一只手握短刀，一挥而下，就要剁自己的手指。
谁知被一把枪格挡。
左沐神色不动，看着拿枪的哥们。黑衣黑帽黑墨镜，身材魁梧，面上冷酷。
他收起刀，从兜里拿出一根烟，慢悠悠点上，舒服地吐出一圈烟雾，才开口，
“带路吧。”
地下城是个黑白两道无人管辖，各组织都不会染指的地方。
这里是个大型的娱乐犯罪黑暗滋生的场所。他和林歌有次执行任务被人引到这里。林歌轻而易举攻下这里防御系统的防火墙，致使被人下套捉了去。
多亏寒心出面，才把他给讨回来。
地下城最受欢迎的娱乐是虚拟，最猖狂的犯罪是洗脑重生。
罪犯一旦高科技，犯罪种类就得革新换代。
林歌吐槽这句话的时候，相当嘚瑟，
“当然，我要是想，自然是一众罪犯的祖宗。”
而他这位祖宗，不知被哪个不肖子孙囚禁在了水晶棺里。
左沐被带到一个蛋壳型白色建筑，四周空旷没有任何植被，十几个荷枪实弹的黑衣人围成一圈。
进到房里，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立马上来握住他的手，像是看到救星般，热情地说，
“灰狼，终于等到你了。”
老头也不做自我介绍，说话欢快又跳脱，
“欢迎来到我的大本营。你很期待接下来的奇迹吧。”
“哦，不，我还是先给你检查下身体。把你身体里注入的芯片拿出来。”
左沐来不及打断，他就觉得手指头微微一刺，下一秒就直接晕了过去。
黑衣人扶着左沐，捯饬到实验机器旁。三下五除二地倒腾，不到五分钟就搞定了。
左沐本身就有很强个药剂免疫力。自然也很快醒了过来。
“林歌这家伙果然是十年难遇的天才。他做的芯片也只有他的技术才能报废。”
老人在电脑前摇头晃脑，神采奕奕。
左沐适时说道，
“安教授？”
老头听了，眉头一皱，不爽地说，
“是啦是啦。你先别动。麻药还没过去呢。你这免药力已是极限了，不能再做免疫训练，不然会破坏你身体里的免疫系统。”
左沐听不大明白，也不在意。
他窜到老头跟前，攥着他的肩膀，
“我要见林歌。”
老头乐了，乖乖配合他搞实验的人，这还是头一个。
他用手指点了点左沐放在他肩膀的手，左沐双手力气尽失，
老头笑着说，
“和你通电话，承诺你事的可不是我。我说话才不是他那个阴腔怪调。”
“不过，我会让你看到林歌。”
老头领着左沐，穿过一重重玻璃门，各种刷脸扫描瞳孔，十几分钟后，来到实验室。
实验室里有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二人对着左沐有好地笑了笑。
实验室正中央是一个直径五米的圆柱形，玻璃材质。里面滋滋啦啦似有电流。
安教授走到圆柱形玻璃罩，年轻男子端着一个装有白鼠的笼子，老头打开玻璃罩，男子把笼子里的白鼠放进玻璃罩内。不到一分钟，白鼠就一动不动，白鼠死的一刻，玻璃罩内的电流似乎活跃起来。
左沐不知所以，这是让他看他们实验吗？
安教授拍了拍他的后背，得意的抬抬下巴，让他好好看玻璃罩。
左沐仔细看着其中的变化，慢慢地，电流似乎分解成某种东西，里面逐渐开始成像，一个兔子形象影影绰绰地，轻飘飘地悬空蹦跶着。
左沐一脸茫然，但是脑子一个激灵，想到某种猜测，激动地死死盯着“兔子”。
“怎么样？”
安教授得意地说，
“想看到林歌，这就是实例。当初让你在几十个名单里杀人找线索，就是想找一个‘兔子’，以他为介质，可以让林歌成像。”
左沐依然似懂非懂，一脸懵懂，理论支持不懂，过程也不懂，但结果却简单直白，
面前的人真的可以采取某种科学手段，让他和林歌说话。
地下城有三分之一人在玩虚拟，在这里看到任何事不能轻易当真。特别是匪夷所思，故弄玄虚的。
林歌之前带他来这里，特地做了两个尾戒，里面有一套针对神经构图解析的系统。可以抵御神经在无意识里被虚拟构图影响的信息流。
他一进来地下城，就带在了手上。也毫不避讳安教授。
对方肯定一开始就有所察觉，之所以不在意，要么是他虚拟技术技高一筹，要么是真金不怕火炼。
左沐也比较理智，林歌做的程序目前无人能出其右，对他的技术有种确切的信任，理智而不盲目。
想起来在林歌失踪的一月后，安教授和神秘人先后给他留信儿。
安教授指引他杀人名单里有线索，神秘人随后就成功偷窃名单给他，并甩锅给他。
安教授告诉他，这里有三个人，在临死前可能会让你见到林歌。
他当时魔障般地一个个杀过去。其中真有那么一两次，在手中人慢慢断气的一刹那，自己好像看到了林歌哀伤的神色。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欧湘，你带左沐先去休息。然后给23号做最后检查。两个小时候后，开始实验。”
年轻女性走过来招呼左沐，他听到安教授的话，知道这是要拿活人做实验。在对方临死的一刻帮助林歌成像。
他心里稍微有些不适，但现在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思去顾及谁。
林歌每次以幽灵杀手出任务的时候，都会有两天自闭时间。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玩儿。一日三餐，适当运动，做爱。除此以外就是昏天暗地睡觉。
幽灵出动的任务大多是比较惨烈的“清场”行动。
目标不管是毒枭还是无辜平民，在幽灵的枪口之下，无一差别。
林歌唯一一次在任务后开口说话，就是清清淡淡地神叨两句，
“我必须要靠无差别杀戮，提醒自己，我不是上帝，不是救世主。生命本就有始有终。”
当时不懂他话中意思，就是以为经常性跳脱的人偶尔也会哲理起来。
此时此刻，他也还是不懂林歌的话。
但他清楚，他自然也不是救世主。不是谁的生命他都得负责。
顾湘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青涩害羞，一路低着头。
她领着左沐走到一个房间前，轻轻说，
“我们教授在地下城外号是‘怪兽’”，
左沐不懂其意，皱着眉头等着她的下文，
她被左沐这么一盯，有些紧张，语速快了许多，
“他做的实验偶尔不怎么人道，但是不会伤及人的性命。被他拿来实验的人都是高科技犯罪者，作为实验体反而能保留一命。”
左沐听后，眉头也没有舒展开。
欧湘说完，狠狠一低头，撂下一句“您休息”就跑了。
左沐推开门，嘴里漫不经心地咀嚼着两个字，
“怪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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