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扶贫再去白水乡（散文）

        今天是冬至，也是周未，按照市区卫计委的安排，做为区级健康扶贫签约指导专家，我必须去崆峒区白水乡，对六个精准扶贫的病人进行健康扶贫。

     

        冬至是进入隆冬的标志，是最寒冷的数九寒天，这在陇东黄土高原也是最冷的时期，咋晚，远在江西九江去看护外孙的妻还打电话，千叮咛，万嘱咐，“今天一定要去解放路饺子馆，吃了一顿热气腾腾的饺子，” 

        我知道妻子的心意，一是祈福，二是贺冬，要在往年一定是妻子亲自下厨，做我最爱吃的虾仁饺子了，拌上几个小菜，喝点九小杯黄酒，取“九九消寒”之意。妻不在，小儿子在兰州培训，我一个人只好早早起床，七点多钟赶到医院，查房，安顿住院的病人，按照妻子的吩咐，九点钟准时出发。

        白水镇在平凉城东面的泾河川，离市区不到四十公路，与崆峒区其它乡镇来说，自然条件是最好的，与我近两年来健康扶贫的索罗乡相比更有天壤之别，这里， 川大地平，人口众多，土地肥肥沃，交通方便，也是著名的小镇。

        驱车沿312国道东行，车上高师已把暖风调到了最大，也还是感到丝丝地寒意，路旁的人行道上，人们穿着厚厚的棉衣，用帽子口罩包裹地异常严实，泾河已冰封，连绵的黄土高原一派冬天的面貌，川里，山野里草木枯黑，一片荒凉。偶尔可见数块麦苗的田野及成片的松柏，有几处规模很大的生态园，也是光秃秃的一片，唯有大门处还稍有些生机。

        医院开车的司傅姓高，四十多岁，走南闯北多少年了，上过天山 ，阿尔泰，翻过秦岭，到过云南四川，西藏贵州，很健谈，高师的老家在高堡，与白水相邻，这里上了年纪的人大多认识，进村入户也很方便。好在冬至这天，天虽阴冷，但不刮风，我们一路也很顺利。

        记得今年清明前，去索罗乡健康扶贫，刚到乡卫生院，突然刮起了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黄风。风刮得天昏地暗，甚至大白天都要在房子里都要开灯。我知道，根据往常的经验，那场黄风是天气变暖的先兆，是春天的迹像。黄风停了，天空仍然弥漫着尘埃，灰漠漠一片笼罩着天地，但我还是惊异地发现，街头，田埂和河岸边的柳树不知不觉地抽出了绿丝；桃杏树的枝头也已经缀满了粉红的花蕾。如果留心细看，那向阳山坡的枯草间，已经冒出了一些青草的嫩芽。同时，还有些别的树木的枝条也开始泛出鲜亮的活色，鼓起了青春的苞蕾，象刚开始发育的姑娘一样令人悦目。那天我们六个人，去了三十户家，看了25个精准扶贫的病人，工作还受到了市卫计委的表彰，“七一”时我还被授于了崆峒区卫生系统“优秀共产党员”。想想也对，精准扶贫是全党及各级政府的头等大事，因病致贫，因病返贫始终在路上，只要心系贫穷户，认真抓好健康扶贫工作，用心去帮护贫困病人，应该是我们签约医生的责任和义务。

        车到白水中心卫生院时，卫生院的医生杨淑霞大夫和村卫生所的签约医生已在等候。白水中心卫院是崆峒区较大的乡镇卫生院之一，从七十年代开始就因“六二六”从北京，上海来了好多医生，业务能力就很强，胃，胆囊，肠梗阻，兰尾，疝及剖腹产手术都能做。我的一个同学，叫孙秀青，山东人，毕业后曾在这里工作四年，内儿科都行，现在山东潍坊市人民医院当儿科主任，也快退休了。现在看到的这个医院，基础设施真好，有门诊楼，住院楼，还有公共卫生楼，医院安装了暖气，也很不冷，只是感到和全国大多数卫生院一样，因主要从事公共卫生工作，病员很少，显得很冷清。卫生院的签约医生，4O来岁，人很精干，也很热情，我所需的健康扶贫病人的材料很祥实，多签约合同书，还有健康扶贫处方等等，工作做的很扎实，对每一户，每一人真做到了心中有数，这是我见到乡级签约医生做的最好的一位。

        我的第一位签约健康扶贫对象在段堡村，段堡村位于白水镇东面的半山腰，村容村貌相对地差一些，病人叫古彦林，男的，今年60岁，住在半山腰，家的北面台地上有一座山神庙，门前有一个三米多粗的大槐树，枝枯叶落，在寒风中显得很苍桑，病人妻子已去世6年，大儿子一家在新疆打工，小儿子32岁了还没找下媳妇，5年前因右侧腹股沟斜疝在平凉市第二医院做了手术，同时还患有腰椎间盘突出，我们进门时火炉子上还熬着中药，询问了病情，捡查了身体，疝气手术非常成功，腰椎间盘突出也并不严重，只是需要康复指导，我除耐心地宣传了党的精准扶贫扶贫政策外，还教了些腰椎间盘突出康复自我治疗的办法。从进门后，古彦林就不时地自言自语道，“没人了，什么都没有了，” 并且开玩笑对我说： “咱俩年一年二，你多精神!”事实我真听懂了他的内心，一个家庭，失去了主妇，吃住都有困难，精神能不跨，人能不苍老才怪呢……

        第二个病人是打虎村的，叫马银祥，男的，64岁，打虎村也川里，自然条件好，一条街道，两旁的房屋修建的很有特色，各家各户门前都有一块小地，可以种花种菜，房前小汽车也很多。村委会所在地有体育场，有舞台，有村卫生所，商店和学校，能显示出打虎村的整体实力不弱。马银祥家在街道的南面，大门很有气派，院子也大，院落很干净，有自来水，还有太阳能，家里还装有土暖气，南北十几间房，进门后我一直纳闷，这户人家真不穷，为啥还是精准扶贫户呢?

        进屋后，家里有一个个子不高的男人，始终只是笑了笑，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小媳妇在接待我们，小媳妇和卫生院卫生所的签约医生很熟，想毕还是来该家次数多了，看来精准扶贫，健康扶贫工作不仅要热心，还要仔细认真。马银祥已65岁，患类风湿性关节炎四年，急性期时不能下床走路，在平凉各大医院都治疗过，时好时坏。近两年来，长期在西安市第五医院用中医治疗，望着5次住院病历复印件及花费十几万的发票的复印件，我从她们嘴里才慢慢地知道，马银祥是个双女户，大姑娘嫁到西安市，女婿做生意，家道还不错，小姑娘招了上门女婿，女婿也没有多大能力，人也老实，就这样过着日子，这真是一个外强中干，因病返贫之户。后来我才知道，马银祥每次住院，都住得不是定点医院，也没有履行，正常转院审批手续，虽然是精准扶贫户，但报销比例不高。显然，我能做的，就是告许他们城乡居民医疗保障的政策而已。实话说，做为骨科方面的专家，我还是想用我长期积累的经验和方法，用中西医结合治疗他的类风湿性关节炎，让他很快恢复生活劳动，也能让他少花些钱，多一些疗效……

        第三个病人是马莲村的，马莲村在泾河边上，进到马莲村，没时间考究马莲村的来由，也没见到马莲花，只是看到家家户户的大门都上着锁，每户人家的门上都用白漆写着主人的名字，如马莲村二社朱学文，字写得有功力，很飘逸，但我始终未解其意。同行的司机高师傅老家也是农村的，说：“国家下大力气，进行新农村建设，你看，村村房子修的像别墅，路硬化了，文化广场也有了，可多少人都搬到了城里，农村真得没人住了，只是春节时家家户户才有人住。”  高师的话让我茫然， 的确是这样，我想，是不是若干年后就没有农村了，那种乡愁也许会永远没有了。

        马莲村的村中心，也有一棵老槐树，槐树中间还长有一棵柳树，是非常罕见的槐抱柳，现叶子已全落完了，槐树的四周有三圈环型平台，其设计有点像天坛，槐树枝上挂满了红丝带，按俗话讲，应该是祈求许愿平安的。是否还有马莲花的故事与传说真没时间去询问了。

        病人叫朱坤，名字很讲究，据说，平凉朱姓人家，都是朱元璋之子韩王的后代，因为平凉曾经是韩王生活及安葬之处，平凉的紫金城上宝塔，韩王府，七府，九鼎梅花山都与他有关，也许这个马莲村与他也有关系，只是没有找到证据而已。朱坤是个冠心病的病人，两年前因心梗在西安西京医院做了心脏搭桥手术，术后恢复的不错，曰常生活也能自理，也能做轻微的体力劳动。朱坤很健谈，我告许他，一是要按要求服药，二是乐观向上，控制情绪，三是避免暴饮暴食，四是忌烟酒，虽然他笑着答应着，但我知道，真做到这些还真有一定难度，需要一定的毅力。

        近四十年的临床医疗工作，让我养成了与病人勾通的习惯，总想在看病的时候，用最朴实无华的言语，让病人知道一些预防保健的知识，知道一些养生，治未病的道理。返程时，同行的乡村医生对我说：“我是她们见过最有耐心的专家，讲出得话不仅通俗易懂，又很有哲理，让我们也受益了。”  也是，做医生的就该这样。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上午的时间真得不够，走完五个病人，已到下午两点多了，谢绝了乡村医生吃饭的挽留，返回。周未，晚上还要值夜班。

        返程的路上，我一直再想，精准扶贫旨在扶助贫困户发展生产，改变穷困面貌。必须扶到点上、扶到根上、扶到家，而健康扶贫以治本为主，除坚持 ‘保基本、兜底线、可持续’基本原则，紧紧围绕让贫困人口‘看得起病、看得上病、看得好病、更重要的是如何让人少生病’，是不是更有现实意义呢?

        扶贫必须扶智!

        回到单位，己三点多，总想，还能吃上解放路的酸汤饺子，可走近一看，近百人还在门口等着买票，看来冬至的饺子真吃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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