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将军抢人,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钟会大恼:覆灭蜀汉,顺势而为,对于司马昭,他早想取而代之。梓铃这样妖孽的人,若是敬献给司马昭,里应外合,倒也是不错的。
这样一步好棋,竟被毁了,他当然不高兴。
我心中思量,以匕首上缴,道出梓铃行刺的目的,同时献计于钟会,就这样,她被囚禁了起来。
那个时候,那丫头看我的眼神,真恨不得宰了我,却有心无力,每每吃瘪的模样,看起来却很可爱。
我本想,以军师身份,从中周旋,救出身陷囹圄的她。
那日,我如往常一样去看她。还未进入室内,就听到声声惨叫,当时的自己是笨了点,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被一棒子打得昏了过去。
我倒是小看了她的身手。
一觉醒来,火光冲天,战火已经蔓延开来。
她将钟会反魏的消息散露了出去,引来了一场混战。
钟会就在这场混战中,丢了性命。
后来我隐姓埋名,在边城帮人算命混日子,没曾想,那日收拾摊子回去,在在护城河边,捡到这块琉璃玉。
那时激动的心情自不必言说,一抬头,却看到她如柱一般站立,眼神却涣散,然后纵身一跃跳进了河中。
“所以,戈轩你救了她吗?”兮言顺势问道。
清秀的男子点点头:“之后的一个月里,她曾多次寻死,后来在悬崖边,为了救她,我的腿摔断了,她这才做罢。
梓铃说,嵇康是她的恩人,曾帮过落难中的她。有恩必报,这是她的原则。
我把琉璃玉还给她,笑说,那你也该向我报恩啊。
她握着玉,低头沉默,歇了会儿没有由来地道:这块玉对我很重要。歇了会又说:我会照顾你到痊愈的。
然后你再寻死?我反问,要是那样,我就随你去,让你这恩就永远欠着。
她语塞,良久吐出两字:流氓。
对啊,我是流氓我骄傲,你能拿我怎么着?
她就不说话了,脸一僵,鼓鼓的,很有趣。”
“戈轩,你成地痞了!”兮言嘻嘻笑着,可心里却隐隐作疼,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下子走了,散了,空了,话就堵到了心口。
这样的场景很熟悉,好像是曾经发生过的一样,可印象中的那个人,总是淡淡的,会喃喃自语,会痴痴地笑,温润如玉,可一瞬间,所有的,都仿佛是虚妄的,只有那种淡淡的念想在萦绕,扯出淡淡的疼。
兮言没有办法挥去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只能用手护着自己的心。
陷入回忆的戈轩,没有察觉兮言的异样,笑着说:“就算是吧,那个时候,总是想逗她,想看到她沉稳又吃瘪的样子,心情就特别好。“
“那时我不过是一个江湖术士,住得潦草,粗茶淡饭,每日还要上山砍柴。自从伤了腿,生活便更加糟糕。
梓铃那丫头,曾经想上山砍柴,却被困在山里。夜里凉,我上山的时候,她蜷缩在山洞里,握着那枚流光异彩的琉璃玉,瑟瑟发抖。
她怕黑,深入骨髓地怕。她说,多年来,她一直在黑暗中,等着,盼着,游走着,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
她说这话的时候,那种悲戚是没有办法言语的,看一眼,心里会堵,鼻子会酸,可她却又笑笑。
真的太想护她周全,兮言,你知道吗,那一刻,我真的想,即便是粉身碎骨,能换她一世安好,也是好的。“
倾尽所有,换她一世安好?兮言垂下眼眸,竟是一瞬间相对无言。
“后来,我实在想不出办法扫空这股悲凉,便顺势给她讲故事。”他又是低头温柔浅笑。
“那你都讲什么?“兮言嬉笑着问着,手指发白紧紧攥着心口的前襟。
“讲昆仑山,讲你,兮言,那个活泼温暖的你。“
“那你没讲我的坏话?“兮言噗一声笑了。
戈轩笑着摇头:”讲了一夜,梓铃听了一夜,日出,她说,我还不知道你到底叫什么。我想想,鬼使神差般在她手心比划着,一撇、横折钩、一撇、一捺,便是这样自然而然地牵到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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