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如期归来
而这正是离别的意义
北岛《白日梦》
从来以为,一个人降临在你生命里就是很大机缘之下的成全,于是暗地里决定倍加珍惜。有一天,你们的谈话偶然被打断,那个人匆忙被叫走。你以为话头还在那里,于是便等待接续,可终究那个人没有如期归来。然后,所有你的望眼欲穿都付作了对离别意义的求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至终有一天的疲倦击溃你最后一份坚持,你力竭而不得不放下。离别就成了温暖的伤口,无法愈合却也不会溃烂。就那样存在着。
立冬前后天气急剧变化,远山落雪的景象和近身持续的喧嚣总是围绕着你,幸好,终究有那么一个地方有那么一段时光,你可以独处,进入放置不顾很久的书卷里,寻找一丝的安宁。你知道,这历久弥新的感觉在你翻开纸质书的一瞬间弥漫到了你心里的各个角落,于是,也便卸下所有防备放心脱力在这冬日暖阳下的书本里。
离别,便又进入你的视线。
曾经有个小生命,集结了世间所有的圣洁,也是在冬日里,住进到你的生命,用那么简单的一睁眼让你毫无条件的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守护;而后,却又同样用经受了痛苦的最后一眼让你泪如泉涌也让你无论再怎样使力都无法留住那鲜活的生命,痛到如今乖戾了性格,无法真正如常生活。于是你第一次的,用心审视离别,回首这近两年你持续的奔波,用十八万公里的路程丈量着无法忘却的悲伤和这个似乎无法再让你的心暖和起来的世间,结果,依然无法通晓离别。你想,那个再也看不见又触摸不到了的小生命,带给的极度欢喜,离别后,在那个年底的28日十点开始,同样给了你等同甚至更多的心碎。可能,有多热爱,就会有多心碎,这也是守恒的罢。
那么,你将这过去一年多明显的戾气太重和坏脾气怪罪于离别,应该也是不恰当的罢。你知道,到现在你无法走出悲伤的城,困着你自己的前行,放不下心里的念想。也许,潜意识里,你觉得放下,是对那个小生命的背叛。如期到来的小生命,再也看不到的小生命,无法再次拥抱的小生命,不能陪伴成长的小生命,如果还在快两岁的小生命,教会了你很多东西,同事把离别的刺痛烙进了你的生命里。
有多想念,才会对那么多的小生命有了莫名的亲近。
离别的意义,是念念不忘,可能也是爱下一个更多一点,终究,你这样安慰自己,一遍遍提醒自己。
这段时间,你参加了婚礼,新人是你十多年可以为之两肋插刀的老友。五点出发,翻山越岭奔赴六百里外娶亲,很荣幸的,你成为了见证人。那一路依然有雪,雪在远山雪在北行的路上。空气冰冷。一路几无车辆。那天起,你的老友也终究不可避免的和旧日的身份离别,拥有了新的开始,你在暗地里为之欢喜并用力祝福,但没有告诉他。可是你知道,老友其实明白。现在,你在为答应他拍新婚现场视频留念却爽约而懊悔,诚挚为此道歉!婚礼之后,你见了很多离别之后很少再见到的同学,久别契阔,终究抵不过这些年来各自经历的人生和生活圈子的种种不同,于是你话到喉头却终归止于唇齿。没有太多的回忆过往,只是默默关注女同学带着的可爱的孩子,天真烂漫,就像你那个如果可以长大后的小生命。再之后,一起去看生病在家的高中同学,记忆里总是那么随和善良的他。因为有人告诉你,可能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他,你忽然感觉很难过,为那么年轻的生命所遭受的苦难。在心底,如果真是那样严重的病,你决定无论再有多大的事,也要用力和他去告个别,因为你也怕是最后一眼,因为那个同学在你求学路上鲜活着你的青春岁月留下了很多美好的东西。见了显瘦又充满希冀的他,你本想在离开时认真说句离别的话,可是直到从他家出来前都不知道怎么开口,终而拍拍他的手臂,请他保重自己。然后不敢回头然后难过到无以复加。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你的心理素质变的越来越脆弱。可能,对之于很可能再也见不到这样子一个人的离别,内心柔软的每个人都会心里不好受罢。希望他真的能好起来,即使毕业后失去了联系,可能之后也会失去联系,但真的希望他继续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只要在,就好。
我想,生命之于离别,穿心的刺痛,既往的回忆,才是给人最明显的提醒。愿善良的人都会有美好结局;愿接受离别,但请别是今生和后世的隔绝;愿你记着,也希望你可以接受时间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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